第121章 第121章[VIP]

    那孩子隔两天就去自首了——等到灵体夏油杰远行回来的次日。

    他从来不和你交代自己去了哪里,钱倒是流水一样花出去,不过这也无所谓,随便他。只不过在那个适合前往警察局的日子里,他出现在你办公室门口,并认为你做错了事情。

    “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这么憎恨世界。”

    “嚯?你现在开始倚老卖老了。”

    “是真的,我恨不得二战把地球炸了,管他什么英国人法国人德国人……老鼠猫狗,哦对,忘了还有美国人。”

    最纯恨的一年。

    “……美国已经被你排在动物后了——”

    意大利和日本都被包容在【德国】意象里了,你撇他一眼,不值一提,否则话题就扯远了。

    “后来我死了。你瞧,现在已经进入了2017,以后还会有3017,你可不能因为事情没按照你想的来就闹脾气。在临近而立的年纪,双手离开地面行走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让你不高兴,你就讲类人猿笑话。所谓案底,就是如影随形,只要你还记得,他脸上就刺了字。

    不管怎么说,灵体夏油杰清楚知道,而立的“立”定然不取自直立行走。但他也知道,你说这些就仅因为你可以肆无忌惮地讥讽他。

    他更不高兴了,不欢而散。

    要不是你不放心他,你想给他丢点工作。

    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铺在地毯上,斑驳的光晕如舞池夜灯,也像水波涟漪。你在其中处理文书工作。

    对于身份认同而言,夏油杰选择了咒术师核心的精英论调,但是他谁也不是——这就导致了他谈社会关系,就像中年男性谈论国际局势。

    最大的问题也是最好的保险:真遗憾,真幸运,他手上没握个核弹按钮。

    他也知道,事实证明,自己在17岁选择的人生道路没办法支撑他见到28岁的太阳——一般来说,而立之年指30。无论是17还是28,都比30小。

    你看到日车宽见给你发来的信息,说他到时会接下祢木利久,上一条是你发去了自首的头条新闻。【喜报——如此这般如此】

    你思忖一番,发去了这样的回复:

    想要不成为主流话语权手中的工具,本身就是高成本的愿望。这次就麻烦律师先生你了。

    拒绝成为双亲逆来顺受的孩子,拒绝成为马拉松尽头的血肉,拒绝成为天平重量上压迫下面的冗余……哎呀,大家真是各有各的叛逆呢。

    幸好你已经半上岸,离这些乱七八糟的权力关系远点对你有好处。

    你想着:毕竟怎么说我姑且也是个女人啊!和父权制捧脚预备役依旧存在生理上的天壤之别。

    这些激进的话你已经有一辈子没开口了——它们从来没有从你的嘴巴里出来过,从你有意识起。但现在,身边总有个反社会分子,搞得你也忍不住幻想折中。

    你觉得你还是不会说的,说出来没好处。毕竟【想要不成为符合主流话语权要求的工具,本身就是高成本的愿望。】,你已经沉默地、不宣扬地、不引起敌对地,差不多实现了自己的微小愿望。

    接下来没有什么比成为具名者更重要。

    你继续在梦幻的阳光里进行工作。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的行程并不紧凑,能让你偶尔去留置所看看祢木利久。第一次开庭时间还在之后。

    “夏油?他的身份不比你好多少,但确实很挂念你。”

    “很遗憾,除了律师,你能见到的就只有我了。按照规定其实你的亲戚也可以来看你,正好你双亲已经出院了——噗。”

    任何人都会更喜欢共情能力强的人,不喜欢你这种爱说风凉话的。但话又说回来,一个进留置所的青少年,他崇拜你会对你有任何好处吗?

    你反正想不出来啦。

    你心情愉悦地离开,并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忙完教众的事情,开始重新连接你和之前亦有联系的咒术界。每天像小客服一样接接电话,再出门吃两顿饭,偶尔是你自己吃,大部分时间是到各种高档餐厅应酬。你散布了一个令人悲痛的重磅消息。

    从2017起,由于身体原因、神明关系原因、神明陨落原因、静修原因,你的寿命银行小业务终于停摆了——“此事在《月伤之书》中亦有记载。”

    书名你编的,里头的内容随你心意杜撰,理由也是随口想起。

    对于这件事情,你也是“遗憾万分”。

    这其中将死之人的挣扎,利益相关人的紧逼,并不是你宣告一下就能完全终了,因此摆平他们又花费了一段时间。

    在这期间,你还同时和夏油杰五条悟两人保持基础的短信联系,他们都很忙,也都知道你的忙碌……然而夏油杰依旧为此感到焦虑。

    因为你对他有点冷淡。你知道,他也知道,但原因他无从得知。

    一个多月里,你婉拒了两次晚间邀约,一次午餐时大家都在市里的便餐邀请……好像是有些频繁。不过这肯定不是你的错,怎么想都是,你往左看了一眼:人模人样的另一位夏油杰正在拉着里香。

    瞧,他们现在关系是好了。

    祈本里香,她爱叫什么就叫什么,不和你扯上关系最好。要是姓铃木,搞不好五条悟会跑过来把你抓起来——又一次。

    现在她不满足于孩子的身体,她觉得太小了。

    你没问她长大了想干嘛,总之,灵体长不大。真正的人类身体才能成长。

    “我就不会放弃不灭的灵魂。”你喝了一口红茶,下此断论,“十个男人也不换。”

    稳定的灵体是天生的长生体质。

    “很遗憾,其实我也觉得——”

    “你们是肤浅的大人。”

    你摆摆手,说起了统计学的危害:“譬如说,我们3个人里面,对乙骨忧太的平均喜爱程度达到了100%。”

    举止得体优雅的男人往前推了推咖啡小杯,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没应声说话。

    你接着说:“这是为什么呢?原来是因为我和夏油默契的提供了0%,而里香独占300%,以后你使用【身边统计学】的时候可以常看常新,别拿自己当世界。”

    “这不对。”认为男友天下第一好的小女孩提出异议:“夏油老师就很欣赏忧太。”

    这两天夏油杰应该是无法发自内心的笑出来了。但也无所谓,他在这里水土不服,本来也很难感到快乐。

    你喝完了两杯浓缩,又把里香面前的蛋糕拿过来吃了,擦了擦嘴巴,把纸巾丢在餐盘上,裹好风衣外套,离开这个地方。

    在回去的路上,你把里香送上了往市郊的公交车,给她递了一点零钱,打发了她。她的需求您已知悉,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你把它记录下来,在你的todolist上排队。

    “等我当上具名者——”

    她还想说什么,车门已经关上,你已经在站台上朝她挥手送别。你的惜别比她的咬牙还要真。

    然后你漫步在大街,灵体夏油杰在几步远和你并排。天空灰蒙蒙,很快也依照天气预报指示的落下了小雨,你的风衣就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你把领子立起来,遮蔽细密的雨珠,水逐渐洇湿地面,它变成更灰的颜色。你扭头去看旁边的人,却发现他站定了脚步,已然落在你身后。

    朝夏油杰的目光看去,街上的另一边,都是寻常景色。雨水同样笼罩那边,地面染成深灰色,撑伞的背景三三两两,没伞的行人大多年轻,步履匆匆,但也有例外:

    年轻的情侣在雾气中相拥,一个小孩放下牵引绳,蹲起抱住比她更小的小狗,拍打它的额头,晃动伞檐下伸出白色的手掌,让水滴落在其上。天外的雨点顺着地板的缝隙留到地下不可见的黑暗处去,也融入尘世地上的国度。

    不过反正,这也就是东京再平常不过的街景,街对面发生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而且永不落幕。

    雨水翻腾的潮湿味道充盈你的整个身体,隔着立领的风衣打湿了你。过了这么久,夏油杰才恍如梦醒:“你还在等我?”

    “不是的,我只是突然受到了高维冲击并且陷入了宕机一样的困境,血液循环不畅——不能自主吞咽——四肢失控。”

    “……没什么,我们走吧。”

    你们又开始往回走,这里距离盘星教并不远,如果他没发呆,你们就该快到了。

    等看到熟悉的停车场在几十米之外,灵体夏油杰又和你并排,你才转过头去问他:“这么说来,你现在算是亲眼见到【猴子进化成人了】?”

    落雨成筛,过滤了一遍他的声音,现在他闷闷的:“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在特定的情况下,人可以想起自己忘却的记忆——比如说,夏油杰可以想起自己也把人类当成人类,而不是猴子的时候。

    现在你是教主啦,你给这个曾经做过教主的男人讲了一个专业对口的例子——曾经有一个王子远离尘世,后来他……“人生苦短,幸好有的人能在死之前把眼睛睁开看看。”

    你深深的冒犯了他,首先,他以前确实有过穿袈裟的黑历史。其次,他死了。最后,你笑他是个睁眼瞎。

    平时很健谈,无论如何也要刺你两句的前反派角色,今天也丧失了战斗力。

    拼尽全力今天亦未能战胜的灵体夏油杰,用沉默结束了这个下午。

    到最后,你们都到大门口了,他才很不情愿但是有些心悦诚服苗头地偏过头去和你说话:“铃木星夏,你这人还真是……”

    “恕我提醒你,这里的一切都是我名下的资产——理论上它属于每一个教众,但你知道总之它们都是我的。”仔细点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灵体夏油杰说你:“影影绰绰的。”

    你没听懂。

    灵体混得不好才会影子都不齐,你可是实打实的物质型——人类。

    作者有话说:——

    此事在银河忍法帖中亦有记载。星穹铁道,乱破说的。

    没忍住就用了刚玩的游戏句式。

    星夏现世权力观:父权的左手倒右手

    星夏:一看到男人想掀牌桌,我就想笑。

    星夏:如果他们掀翻了桌子,却又一不小心自己成为制度守护者,时时刻刻觊觎着有望重订规则改写局势的新人……哈哈哈哈

    星夏:不说了,和灵体组吃饭去咯。嘻嘻,它们都吃不了,就我一个人吃

    小杰:不是吧怎么一到我就戏份锐减,我也想光谈恋爱不谈人生理想大义,而且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

    作者把小杰的需求放到todolist里了,三天两晚海边别墅安排上——

    今天我已经把大纲列好了,希望能尽量直白不迷糊地把事情都写清楚明白,能顺顺利利写完。

    教主杰:拼尽全力亦未能抵抗百岁妙龄女子——她这个人的善意怎么这么抽象啊。

    星夏能否在提出不可说的三个字【Patriarchy】以后继续贯彻恋爱道路——话又说回来其实不管是哪个小杰都面临过相同的问题——只不过有一个比较幸运的在2007被踹回去了,但这十年里的思想转变也是必经之路——只要他还活着,想要和世界和解,都有这么个过程。

    但我还是有点同人的自觉的,又不是精神分析写得那么详细是想干什么==凝练写一写,然后还是恋爱去吧,不能愧对【言情】两个字啊

    第122章 第122章海滨行1[VIP]

    在一个天光和煦的日子里,你又一次接到了夏油杰的邀约——听说比较欣赏乙骨忧太,又和你关系好的那个。薪资令人艳羡,工作强度差强人意的俊朗男人诚邀你去参与他的今年休假。

    夏油杰:我定了海景别墅。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到海边住两天。

    夏油杰:这段时间你工作也辛苦了,星夏。

    你看到的时候他已经发来了新的消息覆盖。你能从黑色的文字之后瞧见他的殷切和期盼。

    夏油杰: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见面了吧。

    夏油杰:我很想你。

    虽是短信,他缱绻的尾音已经近在你耳边,气息都要窜到你耳朵里了,你觉得痒痒的。

    你给他发去一个简短的回复:好啊,什么时候?

    几乎是立刻,你还没退出对话框的时候,新鲜的回复就送达:随时。

    这个答案对于夏油杰来说有点草率,很快,他又发来了得体有礼的版本:随时都可以,星夏。如果你有空的话,明天我们就可以出发。

    你在脑袋里规划了一下工作,发现今天能处理完要紧的大部分事情,而且你想趁着近日心情不错出门——如果赶上你对夏油杰印象不太好的时候,结果恐怕也不会如他所愿。

    人这一年能有多少假期呢,没多少的。

    你回道:那就明天吧。

    之前你问过七海:教主请假需要履行什么手续吗?这个答案你在今晚有了:无需,任何,流程。

    “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啊。”如果你一年能有365-366天假期,那它们真是根本花不完!

    “你不要有那些危险的想法。”七海作出警告。

    你承诺:“就五天,这次。而且我的手机随时开机。”剩下的两天你自己偷走,中饱私囊。

    双手举起示弱的样子让你的副教主放松了警惕。这也寻常,本来就只是一次妥善安排时间后的短暂休息,蓝色的海,黄色的沙滩,白羽金喙的海鸥,流动闪烁的鱼群,你也去看海。

    “这么说,你要去哪里,突然决定的?”

    “去岛上,还没到暑假,天气也凉快,正是穿泳衣晒太阳的好时候。”不怕冷的你能够抵御寒凉的海风。

    七海有些惊奇地抬头:“你还真把我的建议听进去了。”

    这个是误会,但是好的误会。你点头认了:“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今晚,你怀着高兴的心情入睡,在一个海风吹拂的梦里,你度过了等待时间。次日,你便装出行,衬衫,牛仔,运动鞋。发圈在辫子上绕标准的3转,墨镜像飞行员那样搁在额顶。

    夏油杰约你在地铁站见面,因为那里能直达新干线东京站,而且你又拒绝了他来接你。你是找到了充分理由的——“既然最后都要铁路出行,你带着行李箱过来的意义是?”

    可是他还坚持要帮你拎行李,所以才有了高中生恋爱一样的地铁见面。

    你本来是打算在久别会面的第一句开场白说:“传说中,农夫就是这样偷了仙女的羽衣。”听起来有点自恋,但夏油杰是最后一个会嘲笑你的人,所以你可以这么说。

    然而,生活处处有意外,事情不总如你所想。

    你并不是一个喜欢提前出发提前抵达然后等待的人,但夏油杰会给你这样的印象——今天他一定已经到了。

    工作日通勤时间外依旧熙攘的人流,潮水一样像各个方向散去,地下空气闷热,到处都是人的味道。

    你不想在旅程开始之前就玩众里寻他的小游戏,索性找了一块方柱上的亮屏广告牌倚着。

    拿出手机,打算让他来找你。

    你比九宫格更熟悉26键触屏,素手在键盘上轻点几下就拟好消息。

    就是发出信息之前,福至心灵,你抬起了头。

    有说有笑的同学与结伴的好友撕裂开你和外面的世界,将你孤立在单独伫立的柱子边。但10米之外,隔了三四行人,你与夏油杰的目光跨越人潮相接。

    你身形并不高挑,一个接一个人头挡住了你的视线,又步履匆匆离去,只在分秒的空隙中,你看见他向你招手。

    意外的事情正在于此。你把调笑的,轻佻的话都在草稿箱删了去。

    夏油杰今天披着头发,层次凌乱的发尾扎到肩膀与后颈,连他标志性(但在你看来并不美丽)的刘海也隐没在艺术家一样的散发中。它们同样遮住了他疑似不良起家的耳垂——上面有同样标志性的耳阔。

    浓郁的个性被遮掩,五官就如水面下沉后的明珠被凸显。

    不得不说,它们很优越。

    神秘的紫色瞳孔,细而长的眼型,带笑的嘴唇,单手便可握住的柔顺的下巴。

    夏油杰有一副好面孔。

    你从没否认过这点,但……就像老生常谈那样,大家都会说谁谁是个美人坯子,但只有真的见到直观美丽的瞬间,眼睛才能告诉脑袋,是有多美。

    在广告牌上借了力,你穿过层层关隘,往美人的方向靠去。他也在接近你。你们会面的时候,就像湍急河流里一块坚实的岩块,牢固立在水中,将水分开。

    寒暄开始之前,他先护住了你的肩膀,以一个拥抱的姿态。你也就放心地倚靠着他,抬起一只手贴上他的胸膛,站稳后踮起脚,没有顾忌地抬头亲了他——喧闹,拥挤,地下世界没有自然光,灯牌和灯管把这里照的光怪陆离。

    正是亲吻打断了这别样的孤寂。

    但夏油杰还是比你更在意公共秩序的,他很快后仰了头。贴紧的两片肌肤分开。

    “你像那个,就是”你手里和他比划着,做一个摘眼镜动作:“电视剧里一摘下眼镜就变成大美人的高中生,然后到了舞会上就会被所有的人邀请。”

    “星夏,我以为你要说超人克拉克。”夏油杰语气里也带着轻松笑意,他摸了摸你的脸,肢体动作是眷恋。

    那不行,人家是DC英雄级别的,但疑似超级英雄的套路里总也有【死了】【活了】【恶堕了】【向善了】【碟中谍了】的剧情矛盾要素,化身为邪恶也是英雄的一部分。

    在你陷入思维的短暂时间里,他已经握住了你的手:“那你会邀请我吗?如果我们在舞会上碰面。”

    你主动递出了行李,原本孤单的你和他牵着手,也汇入潮水中,往大家涌去的方向走去。

    “这可不好说啊,你得先说是什么样的舞会。”

    “嗯……”夏油杰很配合地思忖,回答:“化妆舞会吧,有面具,这样大部分人都不认识彼此了。”

    “那就困难了,如果我认不出你,怎么邀请呢?”

    “我会认出你的,一定。然后我出现你面前——”

    你看的出来他玩笑中的认真,你前段时间冷落的有些过了,夏油杰攥紧的手,技巧十足的温情言辞,充分映证他观念中的形势不妙。

    “哦,那样不就是你邀请我了吗?我的话会答应哦。”

    “明明刚才问的是你要不要邀请我,星夏还真是省事。”

    “反正最后我们都会到舞池里跳舞,最后我会摘下你的面具,然后……总之……”你往右看,刚好能看你见他露出半个锁骨的衣领处金属的项链带着莫比乌斯环一样的饰物摇晃,叮当叮当地撞击他裸露在外的皮肤。

    你卡了壳。

    “而且,就算邀请的人不是我,星夏你也会同意的吧。”夏油杰的一绺头发戳到了你的脸颊,他往你这边偏,自然拉近了距离,在你耳朵边抱怨。

    你引导他继续讲下去:“比如说?”

    “比如说,悟。如果他邀请你……”

    “哇,真是激烈的情况。”你闻言认真起来:“那你还是比他先找到我吧。”

    另一个人上了地铁后看着你坐下,把两个行李箱摆在你面前,隔绝你和他。

    夏油杰直到下地铁才和你说话。

    他说你今天很好看。

    你自知这是一个信号,乖乖地说谢谢。

    在平稳又安静的列车上,你放下前排座椅后的小桌,两只手搭在上面,然后靠在夏油杰肩膀上又睡了一觉。自然的亲密无间,你们黑色的头发交杂到一起,难舍难分,直到你醒来,而他温柔细致地抚平压出奇形怪状的一边发丝,你才意识到你身上已经完全被夏油杰的香水笼罩了。

    “这是什么味道的?”他不让你一起搬行李,你就绞着手指头走在他旁边。空荡的站台只有你们走的很慢,落在后面。很快,列车也开走了。

    “嗯……只是随便买的。”

    骗人,他才不会在看重的人面前随便——这么想依旧很自恋,但你敢如此断言。

    “哦。”

    你先往前上了扶梯。

    第二层平台的时候夏油杰才跟上你,下面就是到接待厅的玻璃大门。他在这个时候意识到了自己说的不对,改口:“之前在商场专柜里闻到的,我觉得还不错,就买了。但是我忘记了型号,等回东京……那个时候,或许你可以到我家里去。”

    “哦~”你回头,双手插在口袋里,看他。

    夏油杰的声音不自然,克制:“我并不是立刻需要你的答复,不过,若是你愿意,你随时都可以来。”

    你没放过他:“你不会是希望我回到东京立刻跟你走?”

    他被你注视有一段时间,脸上逐渐神色窘迫,并且有昭然若揭的心虚:“也没有,真的,请你相信我,星夏。但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发自真心,从那个时候起……”他没再说下去。

    接送你们的车在站口外早就停好了位置,你看见车标的时候就问起了行程:“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车挺好的。”

    夏油杰没有看你,解释:“其实这些年我也略有些积蓄……难得你肯赏光和我出来。”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前言不搭后语的。

    不过,你还想起一桩无关紧要的旧事:“真的,你去年赚了那么多钱?去年初春的时候你还舍不得交停车费的。有什么钱可以带我一起赚呀。这年头谁又会嫌钱多呢。”

    夏油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用中指抹了把额头和眉心。他是很自责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个,但说出的话是轻声抱怨:“你不要这样拿我取乐。”

    “就要就要。”你在车后座向他倒去,连带着把自己的手塞进了他的手心。

    这样的动作,任谁看了也都会推断你们是一对甜蜜的爱侣。

    不过真相就比郎才女貌的外表更复杂了,关于你们三个没人真正触及的感情,还有隐藏在那之下的,在你需求阶梯的情感需求之上的——你的职业晋升小秘密。

    其中甚至牵扯到,与眼前人相貌如出一辙的,另一位先生的性命。

    作者有话说:

    以前小杰都没有什么正经的小剧场,所以——

    今天也没有。

    《我和校霸恋爱的故事》(别带脑子看)

    夏小杰,优等生,A中高一年级,报道第一天被一辆豪车撞到——因为开的是平价国产二手车所以反而被保时捷车主嘲笑了。

    林星夏,听说是某个隐世家族继承人,身价反正是很高,校霸。A中所有女人的老大,男生的梦中情人。在路上追尾了,反正对方开的是很烂的车,还一脸书呆子长相,所以气焰很旺地嘲笑了对方一通。

    谁知道这个名字就很呆的男生耐心地讲起了交通规则——正常父母谁会给孩子起名x小x——比abb更金字塔底端的系统。

    “我管你什么规则,我就是规则。”

    林星夏虽然说了嚣张的话,但进学校以后还是去教务处翻了该学生档案(别管怎么翻的我们校霸这点实力还是有的):新生,父母普通职工,属于一般中产。这下放心了,更可以不讲道理的欺负他了。谁让他入学这天就不长眼睛得罪了她。

    林星夏,还是有点嚣张中的缜密的,虽然确实也不太讲道理就是了。

    自然,知道了一切的底细——她也就可以顺畅的说出那句:“男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下面的以后想到在写,写到小白花引起注意我就满足了

    第123章 第123章海滨行2[VIP]

    下车后,你瞧见了未来两天要居住的环境,它就建在海边礁石上,干净的玻璃在蓝天下闪光。

    “我喜欢这个地方。”

    你还注意到,阳台边上就有一个无边泳池,玻璃的运用在这里到了极致。

    “那就好,”夏油杰对你微笑:“我也是看网络上有人推荐才定的这里。”

    你现在很有钱了,但你并没学过要如何去挥霍,简单讲,你还没体验过这样的住宅。

    拉着他在入住的地方逛了一圈,这座至少有5个套房的别墅和露台上的泳池风光,在未来几天只属于你们。

    “哇,岂不是说你全定了?”你在别墅顶上的平台扶栏杆朝下望海,港口在骑车五分钟的位置,你面前的海域深蓝而安静,连路过的船只都没有。

    他在后面抱住你,下巴抵在你的肩头,亲昵地蹭了蹭,在你耳边说:“我不想有人打扰我们。”

    你的左手绕过身前,朝他的脸探去,摩挲他一点胡渣也没有的干净脸庞:“终于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自从2008年,我几乎没放过什么假期。”

    “2008年?到盘星教开始么。”

    “差不多,真是辛苦呀。”你抬起头,眼睛因为阳光眯成一条缝,“不过未来一段时间会好很多。我削减了不必要的业务,上二休五指日可待。”

    “那多陪陪我吧,星夏。”夏油杰这么和你说:“人类的光阴可是很短暂的,只是一晃而过的十年,你一点都不会变,可我会老去。”

    他的声音温柔到难以拒绝,伴着微咸的海风流过你全身:“我已经27岁了。”

    你在他狭窄的怀抱里转过身,腰靠在玻璃栏杆上。把他的黑头发拢到耳后,“27岁,不是最好的年纪吗?身强力壮,精力充沛,而且——还有一定积蓄。”说到这里你自己都笑了出来。

    他急匆匆地拦住你要往下离开的手,捉住它,让它继续停留在他的脸颊耳边:“过了最好的年纪,接下来就只有下坡路可走了。太阳升到最高点后,等待的就是日落。星夏,我知道——”

    他听上去有点哀求的意味,止住了话语中的急迫,又慢吞吞地说:“我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都很短暂,再过不用一百年,你还能见到许许多多年轻的人,卓越的人,但等到那个时候,我早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你顺着他说:“你早就?”

    “早就老了,或者是死了。拜托,别对我这么残忍,”他沮丧地说完,头发又从耳后跑出来,垂到你的脸上,羽毛一样轻扫:“听见我这么说你才高兴吗?”

    “或许我只是比较喜欢看你示弱。”你的语气听上去跃跃欲试,对他的生命愁苦没有任何共情。

    “我永远都会对你认输的,从我17岁就是了。”你的手还在他手心里,他握得很紧,“那你呢,在我至少还是最好的年纪的时候,别再离开我了。求求你了。”

    夏油杰的胸膛温暖且结实,手抓握的力气很大。你让他示弱他就示弱,听话得很,他的夹克外套敞开了,你就贴在里面圆领的暖色贴身卫衣上,温暖的体温包裹住你。

    你的视线聚焦在他的冷色金属项链上,真是奇怪,五条,七海,现在连夏油也觉得你迟早跑路——又没人赶你走,你没必要离开舒适的环境挪窝。

    到底是什么给了他们这种错觉?

    哦,是你离开10年,还有前段时间的冷清。

    “我也没要走……”想到这里你心虚了起来,说话也没了气势。“只不过是,前段时间有点事情而已。”

    夏油杰并不对你没营养的辩白做出反应,他只是轻哼着,抱你抱得更紧。

    压抑了许久的感情在此刻决堤。

    后来,他又低头衔住你的嘴唇,你也回吻,他掐住你的腰把你抱起来,你坐在栏杆上。再后来,你盘着腿挂在他腰上,双脚抵住他后腰,他抱着你下了楼梯,回房间。

    在阳光和蓝海一览无余的暖白色居室里,与美景一墙之隔的大床上,他褪去你们的衣衫,高高的看躺在纯白床榻上的你,他举起你的双手,一步一步让你们更……亲密。

    你们的呼吸都很急促,他的心跳像鼓点,当你开始觉得室内的温度明明没开空调还异常炎热的时候,你身上的人已经挥汗如雨。

    你把他推得侧过去,腿依旧紧紧绞着他的,你靠近一点,忍不住吮吸他潮红而眉眼庄严的脸。

    “唔,咸的。”

    事情变得更激烈了。

    不过从头到尾,他都没放开你,他的拥抱到最后甚至让你也喘不过气。

    夏油杰最后从后面抱过你,在你转身偏头不去看他的时候,他帮你整理了发丝说你脸很红,说你很好,说他非常高兴。

    他的声音沙哑而情、色,明明过程中叫喊最多的是你。你胡乱嗯嗯着,根本没心情听他在说什么好听的话,还在余韵中难以自拔。

    你的身体兼有运动过度的酸麻,还有幸福到极致的抽搐瘫软。

    “我好爱你,星夏。”

    “嗯嗯嗯。”你紧闭着眼睛,金色的夕阳和橘子颜色的海都入不了眼,当然还有他的表情。

    “你舒服吗?”

    “……”臭小子,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你抗议地,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之小,宛若自言自语。

    夏油杰又开始亲你,从你后背到肩膀,到你也汗涔涔的脖颈,到脸颊,到你睁不开的眼睛。他的手环在你腰上,紧紧将你圈在怀里。

    当他开口清了清嗓子后,他说话的声音简直比你刚才更小,像蚊吟,要不是你就靠着他,根本听不见:“是不是让你舒服了,你就不会再离开了。”

    一句话,把你从肉、体的欢愉中拉回理智的世界。

    你忽然有些心疼他。

    你拉开他抱在你腰上的手,起初遇到了阻力,但你力气实在很大。夏油杰感受到了你的决心,最终收回手。你翻了个身,并不像他担心的那样要走,而是更近地贴到他身上,和他脸对着脸,你的右腿搭在他腰上,收紧。

    “听我说,我不会无缘无故做出不符合逻辑常理的事情。我在日本过得不错,也有了物质基础,不会随便离开的。更确切地说,我还在东京,和你一个城市。通常人们会说东京很大,但我们好歹也还能在其中找到彼此。”你绕了一大圈,就是为了论证【离开】的说法并不妥当,然后你向他承诺:

    “夏油杰,只要你想见我,你会见到的。”你的手搭在他光洁的背上,抚摸过饱满的背肌。

    他的吐息喷在你鼻尖,开口时平静的声线下还有细微颤抖:“那……如果你不在东京呢。”

    真是钻牛角尖,你浅笑着看他,眼睛里是他咬住牙关面带不安的神情。提醒他:“漫宿无墙,我会在梦里见到你。就像17岁的时候那样。”说完在他下巴上轻啄。

    他却突然因为这个生气了,瞪视你。你相信这并非有心,但人在身体赤、裸时也更难伪装:“你还和我提那个。你在梦里,对我……你掐死过我一次。”

    从诡异的停顿看来,他原先不是想说这个。你缩回手臂,手指途径他肩颈时点了点因为他呼吸而起伏的凹陷,皮肉质感细腻,其下有血脉奔流:

    “我还从这里饮了你的血。瞧我,之前都忘记了你去过那里——那边就是赤红教堂,赤杯的领地。一百年来我在那里都比较默默无闻,而长桌上的各类菜品曾经都是你的同胞,那根本不是你这种凡人能踏足的地方。”

    夏油杰的表情因为你说到凡人二字而嘲讽,你接着说:“首先,要经过一道人间界和漫宿之间的门扉,孔雀之门,这已经是人类能抵达的最高的地方,而你之所以能进去,只是因为我送了你那把钥匙。它只能用来开门,但不能保证门后的东西不伤害你……不过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连走几条路径,你确实应该也是有点天赋在身。但我觉得你贸然踏足不能自保的领域依旧不妥,我也保护不了你。”

    “所以你就把它拿回去了?而且在那之前,你还对我……星夏,是你先勾引我的,第一次亲吻也是你主动的。”

    现在是翻旧账时间了?那你也不客气了,歪过头强硬地亲吻他,不让他再说出冷冰冰的话。

    “开门的时候用了我的血,我要从你身上补回来……补阳气之类的,小说里都这么讲。像你这样的男高中生我们最需要了——”

    “不正经。”他说完了也就火气消了,你辩驳或者沉默其实无关紧要。

    反正夏油杰就是喜欢你,你们共同诊断:他应该是没救了。

    “都是你让我越陷越深的。”他拉着你的手,往某个方向伸去。

    “你说的深是这个深么?”

    “嘘,别说话了,星夏。”他侧着起身,另一只手往身后的床头探去,很快,你看见了他手上拿着的熟悉小盒子。“反正,你要对我负责。”

    你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并且,你毫不排斥,有些兴奋。

    收敛起情绪,你佯装不知地问他:“你说的具体是怎么负责呢——”

    “你早就知道了。”夏油杰推开你搭在身上的腿,一个翻身,就握住你的大腿转了起来。他跪在床上,而你平躺。凉丝丝的空气接触你的上半身,他低垂着头,居高临下地看你。

    莫名的,高傲。

    你吞了口水。

    “好吧,我确实知道,唔……你的手指,好冷。”

    “但你很热,也很……”

    他停顿了一会,屈起几根手指,又张开,水声和你闷哼的声音就一同响起。

    夏油杰也有了点无师自通的坏心眼,这时他接上:“湿。”

    他声音轻而梦幻,如丝绸,但内容赤裸,你也赤裸,这其中涩而羞耻的意味不必言说。

    “喜欢么?”他问你,特意不叫你的名字。

    你抬高了手臂,想去够他另一边手,他注意到了,自觉递了过来。你牵住他厚实的掌心,把他拽了下来,让这位高高在上的先生落在你身上,你拢着他宽阔的肩膀,哄他:“很喜欢,所以,请快点让我对你负责吧,杰。”

    夏油杰因为你这句不知真假的话愣了神,他搞不明白你的态度究竟是认真,还只是床上的戏言。

    不过很快,他选择不去计较了,世界是超越人类认知的荒谬,宇宙广袤无法穷尽,但至少,现在——

    此时此地发生的事情能在你们的意愿中无限延伸。

    至少你们还拥有彼此在瞬间的全部凝视。

    作者有话说:

    真是好适合完结的一段话。真可惜今天没法正文完结,不过谈恋爱谈到最后如果也只有两个人的凝视那也有点糟糕……因为这种感情单一而肤浅,不能久长,迟早要结束。

    已经在开始构思正文完要怎么落笔了。

    真的结尾还是要社会化一点。

    密教写起来还是有点难度,但喜欢就不亏。

    下本再来新的主题,看起来两个备选都是纯恋爱的,就让咱来试试【不能久长的凝视】怎么写成好好过一生~

    第124章 第124章海滨行3[VIP]

    再醒来的时候你已经在浴缸里了,热水还在从花洒里喷到你面前的水上,夏油杰发现你醒了:“我在帮你清洗。”

    “谢谢,您人真好。”你的手从水下伸出来,搭在陶瓷的边沿,几滴水珠随之滚落:“对了你怎么在这?”

    话一出口,扶着你腰的手一僵,然后你才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这里不是你家,这人刚和你发生过亲密关系。

    你连忙道歉:“抱歉,脑子迷糊,我忘记我们是出来玩了。”

    这个说法听起来不怎么可信,夏油杰湿漉漉的头发比他先一步触及你的背脊,然后是他沾水的嘴唇,听不出情绪:“是么?”

    反正因为心虚,也因为习惯了他低声下气,你现在有了情绪,理直气壮地呵斥他:“你这是得到手了就凶我,夏油你有点过分。”

    “过分?你说是那就是吧。”他单手继续抱着你的腰,另一只手开始拽你的腿。

    你原先转过去的身体又被他往面对面的方向拢,你缩腿反而被他拽住了脚腕,夏油杰将你的脚踝从水面抬起,你难以维持坐姿,后仰——这家伙很坏心眼地松开了放在腰间的手。

    你失去了重心。

    但你最后还是落于他的手掌,夏油杰托住了你的后颈,你的头高高昂起,看见他背光而阴沉的脸色,潮而下垂的发尾海草一样耷拉在他周围。

    “星夏,别那样叫我,我受不了你再叫我姓氏。”你的身体又在他掌心支撑下抬起,顶灯终于照在他面庞,阴沉转为诚恳的祈求,但他眼睛深处的暗紫散发病态的光。一时分不清哪个才是他。

    你迷糊的看向对面,朦胧的水汽是你们中间唯一的遮掩。

    夏油杰没等来你的回应,深呼吸一口气,对你说:“你这样,好像在拒我于千里之外,好像我们不熟。去年的时候,我们刚见面,你就说这个刺激我。”

    你回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件事,你点头:“确实,我那个时候是故意的。”

    紫色幽深的瞳孔透出冰冷,夏油杰,他怎么……你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压了上来,冰凉冰凉的嘴唇碾在你的嘴唇上,湿软的舌头撬开你的齿关,他的头发也粘在你脸颊上。

    你并不喜欢湿漉漉的感觉,想推开他,但他这次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抱你,挺括的胸紧紧顶着你的。连你仰头的动作也因为他扣在后脑的阻碍而告以失败,心脏加倍的跳动,要冲破胸腔蹦到空中。

    等结束以后,你才咬牙切齿地警告他:“下次你不许这样,而且那天你不也留下了么,你敢说你一点也不想和我睡觉?!”

    “想,从我还是学生起就想了。”

    “你——”

    “第一次亲吻,”他打断了你,示弱与哀求不过是他温柔表皮下最浅的一层,最深最深的,眼前这个男人从来没变过的,还是他的强势和骄傲,现在他要像上一次在你面前大肆发表观点一样重振旗鼓,“第一次也是所有的喜欢,第一次梦见一个女孩,第一次拥抱,甚至是第一次口口。我的全部,一切,所有,都给了你,星夏。你不要露出惊讶的表情,明明你也早就知道。”

    上一次,在2007年,他年纪还不大,有一腔根本实现不了的愿望,你三言两句就能打散。这次……没那么简单,首先,你是心虚的那个。他每一个唯一、所有,都在道德上牢牢把你踩在最下。

    “明明,是你先亲的我,也是你先到我的梦里。”

    往常,夏油杰不经意间露出强势面貌之后,都会以平静甚至讨好的尾声结束,就像他的那个说辞——认输。但这次他完全打破了常规,在你们都坦诚相对的时候发起进攻,谁知道他呢,可能如他所言是真的受不了了吧。

    你特意偏开目光,但他的声音更清晰地传到你耳朵,里面有涌动的情、欲和同样扬升的愤怒:“如我所说,我这一生再也不会有别的人了,但你呢,我从来没指责过你……或者说提出过这些,但是,你突然消失,突然生疏冷落我,忽冷忽热,上个月,我们明明还吃了饭,后来你不回我消息。”

    你的心怦怦跳,他费解的表情和要一股脑吐露情绪的样子都在你杏核大小的瞳孔里呈现,难以置信。

    嘴唇上分明还有水珠,还有方才接吻的水痕,但你抑制不住的卷起下唇,轻咬,用舌头濡湿它。

    夏油杰还没有就此罢休,圈着你的肩质问你:“星夏,我很多次反省自己,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还是我说错了话?没有,但你就是那么做了。在你忙碌而没回我信息的日子里,悟给你发消息你会回吗?你和他保持通讯,就独独把我忘掉!”

    他快发疯了:“是不是悟他只要出现在这里,对你伸手,就算我们还在一起,你也会毫不犹豫和他走?”

    急促的气息喷在你身上,他说的太急,太快,情绪如同点着的烟花一样爆炸。你恍惚,明明,明明一开始你只是睡倒过去,然后在浴室里清醒而已。

    你小声的反驳:“五条也不在这啊。”

    你是知道怎么让人更生气的,但这次完全是无心喃喃。

    “什么意思,他在这你就要认真的想起来了?就像舞会那件事情一样?!”

    “你不要说得我们好像真的跳过舞!那只是假设,假设!”

    “但你在假设里都不会选我。”

    “这,我,我的意思是说,就是……我不会和五条走的!”行了吧行了吧,你推他一把,溅起的水花扬了他一脸。

    你直接从水池里站起来,生气的离开了。

    当然,其中可能也有因不占理而不想争的元素在。但你不会承认的。

    大概二十分钟以后,夏油杰找到了赤裸躺在和式风格房间的你,你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被子,一截被头发浸湿的枕头露在外面。

    “刚才是我不够理智,对不起,我不应该和你说那些。星夏,我们回去睡觉吧。”

    你翻了个身:“不要。”他自己睡去吧!

    “星夏。”夏油杰敦促你,像早晨七点唤醒起床的家人,并开始推搡你的被子。

    “不,我不和你睡。”关于这个你是认真的,出来旅游果然是辩证感情的试金石——你们头一天就吵架了。

    夏油杰也沉下了语气:“你又这样。”

    “哪样?”

    “你又不理我。”

    “说得好像我在冷暴力你。”你语气很冲,平常可以温吞的性格在这里也无从修饰,一副坏脾气。

    他用力地压下你的肩膀,你枕在他臂弯上,你们锐利的目光彼此碰撞,他的怒气更胜,但语调刻意柔缓:“星夏,你不会真的不觉得自己没在欺负我吧?”

    你犹豫了一下,然后再次坚定:“没有的事情,你自己多想了。”

    接下来,夏油杰没再说话,但你听见了布料摩擦的声音,你偷偷用余光瞥视声音响起的地方,看见他正在单手解扣子。然后他掀开被角,躺了进来。

    日式的榻榻米上床铺往往只是一人躺,自然不如欧式宽阔,他一旦进来,就只有紧紧贴着你。想及这层你当然要把他往外蹬。

    可夏油杰没用劲,他只是说:“别这样对我,爱你不代表我不会难过。”

    相反,这让他更易伤了。

    再靠近的时候,你没做反抗的动作。

    就沉默安分地贴在他弧度明显的胸膛上好一阵子,感受他亲吻你的头发,在你的耳边嗅闻,手指抚摸你的耳垂,在你耳后流连。

    直到你听见他呼吸变得平稳,手也收回了自己身边,你猜测他也快要睡着了,才小声念叨:“关于那个,对不起啊。”

    “对不起,你是指什么?”

    “你怎么一下就精神了!”

    “星夏,”他不管你的岔开话题,手又重新握住你的肩膀,从沉稳的声线就能听出他此时精彩奕奕:“你再说一遍,多说一点,好不好。”

    “你有什么问题,总想听别人道歉啊。”你嘀咕,但你已经被他抓住了,你心里只好认栽:“我是说之前我不理你的事情,以后不会了,但……我前段时间确实很忙,而且也没有只回复五条消息,不理你。你不要多想。”

    你的声音里满满都是郁闷。你根本不应该和他说这些,他没必要知道。你暗自咬牙,明明如果接受不了他就走就好了,偏偏要过来在你面前做出这样一幅可怜相。

    “可我却不能不在意,星夏。”身后的热源又贴过来,请求你:“亲亲我,我想看你的脸。”

    “这里没亮灯,你又看不见。”

    “我能感受到,至少,你的舌头——噢。”

    你咬了他一口,他开始呼痛。活该。

    过了一会,还是你主动说的,今晚夏油杰确实说对了几点,你虽懊恼,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没做对很多事情——可不管怎么说你决计不会在他面前承认或者认错。

    “小杰。”

    “我一直都在。”

    “嗯。”你在应声之后又隔了几秒,才说:“我对五条,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我对他和对你是一样的。而且。”

    你又停下来了,这种滥情中带着深情的话你在良心下可一点也不愿意说,就算你100%认可自己的说法,认为它毫不掺假。

    “怎么了,你什么都能跟我说的。”他循循善诱。

    等你重新找回对声音的控制时,清了清嗓子:“咳,我是说,除了你和他我也没喜欢过别人。至于你们……我怀疑就只是你们太亲近了而且各有各的突出所以就像人在没意识到自己吃饱之前会一直吃东西一样——我那个时候是单身。”

    你尽量忽视生涩真情流露带来的羞耻感,一股脑的飞快说了这些。

    戛然而止的时候,你认为自己很蠢。

    你以前很聪明的,绝不可能说出这种笨拙的话。至少在你觉得笨嘴拙舌的时候,你还会藏拙。

    独钟自我

    你掀开被子:“我想去上厕所。”

    你要找到自己的行李箱的房间,然后穿上衣服,再也不回到这里。谢天谢地,这个别墅有5间房。

    腰还没离开床榻,夏油杰就眼疾手快地盲抓住了你,一把将你拉回来,他的一只手臂被你压在身下,急促的喘息就在你的耳边:“我好高兴,你能这么说。”

    你毫不怀疑,他声线颤抖着,称得上克制的强烈欢喜。幸好他也忽略了你话里的生涩说法,可你疑心夏油杰总会在事后想起,哪怕是私下里偷偷笑你,你也觉得这难以容忍。

    你更难受了,模糊着挣扎从他怀里出来:“那你可以放我走了吧,我去厕所。”你重复了一遍。

    “不,星夏。”他笑着说,“我不觉得你想去解手。”

    你还在试图挥开他的桎梏,凶巴巴地说:“你又知道了?”

    “嗯,我知道。”他发出低低的笑声,自己做出了解释:“今天,你在床上……了很多次。”

    你狠狠地抽了他的手臂,因为它们就绕在你腰上,好下手:“夏油杰,我给了你很多机会是吗?”

    这回他不喊痛了,你知道自己扇他的时候用了多大力气,他更紧的拥抱你,不让你走。

    几个深呼吸以后,你尽量冷漠地开口:“你不会是那种,青春期的时候看了很多相关杂志和电影,然后会一边忍不住想我一边又用手握着然后窝囊地弄到纸面和屏幕上的烂人吧。”

    你把这种东亚人称之为私密的事情讲的太难听,就算这是真的他也不会承认的。说出来只是为了让他难受而已。

    “不会。但,我也说过,我只和你做过恋爱相关的一切,总会不可避免的有问题要解决的。”后面他说的含含糊糊。“我才不会对着杂志那样,太奇怪了,我全心全意想着你。”

    你大声喝止:“停停停,这才奇怪吧!这种事情就不用和我说了啊!”

    近在咫尺传来了疑惑问句:“星夏,你害羞了?你原来会为这种事情感到不好意思么?”

    “我没有不好意思!”实际上你觉得自己的脸和额头温度这会出奇的高,你反驳的时候忍不住会欲盖弥彰说很多话:“我只是觉得你很不正常。你像个变态,而且我起鸡皮疙瘩了。这不是一个正经体面的男人会说的话。”

    他向你解释:“所有的男人,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或多或少都会有这种心思,我只是说出来了而已。”

    你干巴巴的:“那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拉所有的男人下水。”

    “我说的都是实话。”他听起来有些无奈。

    “我看不尽然。”你再一次拉开他的胳膊,这次你扯动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我猜猜,你不会想说悟就不这样吧?”

    他真聪明,他怎么知道?你都特意没说出来。

    你还清楚的记得之前五条悟拒绝你那件事呢,不过你还是口头否认了此事:“……我没说他,你不要多想。”

    “不要多想,呵。”夏油杰应该已经被你捏青的手臂又倔强地锁住了你,他的手掌在你身前攥成了拳头,手臂肌肉完全隆起,压着你柔软的腹部。他在你耳边压抑怒火地说,嫉妒几乎要形成电流,从他口中窜到你身上:“不管他说了什么,他骗你的。”

    “我发现你一遇到事情就必然把别人拖下水。”你撅起嘴,你对他强行不让你离开又不高兴了,“而且五条根本没和我说过这种事情。”

    “你是不是只有在我面前才会这么叫悟,刻意生疏,可实际你一直在维护他。”夏油杰紧贴着你的躯体中,某种疯狂的情绪正在攀升,从四肢到心脏,再从心脏,沿着修长的脊柱,延伸到大脑,他听起来快控制不住自己了:“我对他的了解比你多多了,我认识他12年了。你根本不知道他——他根本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你觉得我很危险,那他不比我更安全。”

    “我可从来没说你危险。”你反驳,危险的东西让你害怕,男人有什么好怕的!你极力在心中否认他的措辞,针对不精确的说法争强好胜。“当然我也从没觉得他危险——除非他想干掉我。”该怂就怂,五条悟跑得很快,而且他会飞,还有六眼。

    幸好五条悟杀死你的概率几乎为0,但如果他发现你想要他挚友——素未谋面的那个——的命,一切又扑朔迷离起来了。

    你又开始头痛。

    心里有秘密的人是这样的。

    你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信息,你说不出口,你全藏在心。

    夏油杰还在挂念着好朋友,他不忿地攥紧你的手,几乎痛苦地开口:“你不能这么说我,在你觉得悟比我好的时候,你不能指责我。”

    “我没说他比你好。”

    他不安地打断你:“可你就是这么觉得的!”

    “你你你……”事实上,今晚你的状态也不算理智,否则你做不到面对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连说三个字,有一股火在你心头燃烧,你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

    你近乎冰冷地斥责夏油杰为“一派胡言”,然后你强硬地拉开他的手。忘记了之前说的【厕所】【换衣服】的一切,你转过身,干脆利落打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声响过后,甚至你的手都有些痛。

    紧接着你指尖点亮唯一的光源,照彻他泛红的半面脸,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揪住他的下巴,无动于衷,低头压上去。

    完整的月光再也没办法穿过你们之间,抵达任何一人的眼睛。朦胧的光线被你们交融在一起的发丝分裂,化作虚无。

    令人惊奇的是,这个吻却丝毫不狂野,甚至称得上温柔缥缈,引人沉浸。你们在彼此的口唇中寻找慰藉,灵巧的舌与舌互相沾湿。

    深夜,到最后你也没离开这个房间,或者穿上件蔽体的衣裳。

    沉静时分,夏油杰的撒娇犹自在室内回响:“你确实应该打我,为我说的那些话。但我的脸好痛。”

    你被他一会发疯一会像是投降的精神分裂弄得疲惫不堪,而且……夏油杰到底是怎么做到前后判若两人的?

    是,他说的没错。五条悟绝对是看错了,因为发生亲密关系就动不动变卦的人才不是你!

    这次,夏油杰不再期待你的回应,他最想要的答案已经能让他安心。他蹭蹭你的肩膀,摸摸你的肚子,再向下——你屈膝朝后蹬;再往上,这回你不管他了。

    后来,你在他的抚摸下丧失了敏感,不感兴趣并且打了个哈欠,睡着了。

    第二天,你在吹拂的海风中醒来,清晨送来第一捧咸而清新的气息。是夏油杰打开了对外的门,你拢着被子坐起,透过全景的落地窗,你看见露台上摆着制作一半的早餐。

    另一半尚在制作中,不符合食品卫生安全标准的厨子只穿着短裤和衬衫,等他转过来的时候,你又扣一分:他没扣扣子,完全敞开。

    他看见你已经醒来,于是弯下腰调试了电磁炉的火力,招了招手就往房间里走来:“早安,昨天我们都没吃饭……今天我们可以出去看看。”

    是啊,作为旅行的第一天,你们换了几个地方,但最终逃不开床——浴缸——床。分别在其中两个地方都吵了架,任谁评鉴都会说这是糟糕的开头。

    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搭理人,但你又不能不搭理夏油杰,你才答应过他。

    侧身躲过他想帮你理头发的手,你露出半片身体,用无可置疑的语气宣告:“你根本不需要摸我,你要是想的话自己摸自己不就好了。”

    他胸围得有120吧。

    作者有话说:

    小杰小杰,你是一个阴湿的pickmeboy

    恭喜星夏开发成功——会黑化,会求饶,会一边肢体上拼命地口口,一边哀求地在耳边说【对不起对不起】,会在对方迷糊做出不熟样子的时候恨恨地想她是不是在想另一个人。

    然后事后自责,明明没有恋爱的时候一切都很能自持,他也很理智,怎么一遇到星夏就变成了这样……后悔后悔后悔,然后下次还是上面“会黑化会求饶”再来一次这样。

    小五:生气,憋气,发现憋不住了就健康的发泄。

    小杰:我憋,憋,憋,憋,憋不住了,世界爆炸。

    小杰:我终究,还是不能发自内心的对你笑出来啊。

    警惕抽象二次元入侵二次元。

    居然这么晚才写到dokidoki的事情,果然夹心就是会不可避免的走长,两个人恋爱只要写1+1,夹心么,三个人先各自1+1+1,再来私聊对方1+1,再来一场修罗场1,然后还有触发隐藏剧情……恐怖如斯。

    这种快要起来的节奏大家还喜欢么~这回来试试恋爱流打法。星夏一直是比较游刃有余的那种,因为她已经算是从心所欲不逾矩了——不擅长的事情她先谨慎地擅长了再做,但是矛盾在于,她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框定舒适区,而男人的青春是有限的~这就不可避免的导致男主急急急急急,人一急就乱说话,而情绪是会传染的。

    Dk时期就是小杰更擅长用猛烈地情绪让星夏也生气——圣诞节如此,07年夏天也是,想要让沉稳的人想到不理性的事情,产生几方之间的张力,肯定得有记着那很难过的氛围和引燃的火——我从一开始就打算把任务分配给小杰,现在竟然也不忘初心的写下来了。而小五的位置在……卖个关子,保留一点神秘感吧还是

    第125章 第125章海滨行4[VIP]

    夏油杰清楚地听懂了你对他有意见,但他笑着坐在床沿,捉住你的手往他胸膛上贴:“我更喜欢你这么做。”

    你的骨气让你收回手,但食髓知味的触感延迟了这一行动,你摸了两下才挣脱,因为这是夏油杰强迫你做的——你也没办法。

    他帮你拿了衣服,你看着他的背影,你觉得他完全是故意的,故意拖到你醒来才这么做。他原本可以早早地把你行李箱带过来。

    你也知道这个论断若说出口反而显得自己骄纵、吹毛求疵,占不了上风,所以也只在心里想想。

    但还是要找个借口向他发火。

    早餐你没寻得机会,洗漱的时候也没有,他还帮你挤了牙膏,你用脚带上门。等你出来以后,他已换好出门的服装,运动服,牛仔裤,板鞋。

    你刺他:“你穿这个挺显年轻的。”

    夏油杰可能没听出来,反对你说谢谢,随即他邀请你去镇上的美术馆:“最近那里除了有常驻的石雕壁画,还引进了神话主题的艺术作品。”

    你听的就头大:“谢谢,这我哪看得懂呀。”

    “诶,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的。”

    你侧目看他,简约的室内装潢为背景,白墙前的男人双手插在棒球服口袋里,他眉目含情,竟然是认真的。

    “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于是,在出游旅行的次日,你露出见鬼一样的表情,而你的反应也吓到了夏油杰。在细梳通顺头发般的凉风中出门,你们并排往海港走。

    “这么说你真的对艺术兴趣不大?我还以为你还在心情不好。”

    “你也知道我心情不好。”你往边上靠一步,他紧接着就跟上来。从马路的右手边到左手边,幸亏这里不是交通要道,否则有事故风险。

    “大概,能感觉出来吧。”夏油杰有些犹豫,但他还是诚实地说了:“你别生气,星夏。”

    你没兴趣和他聊你的无名火,就着艺术往下讲:“我可从来不是文艺爱好者。”

    “你很博学,”他停顿片刻,接着说:“我以为你在有意识的学习这些……而且你很爱看书。”

    “哈哈,这是你脑子里臆想出来的我么。”你当下揭晓了答案:“我更爱玩手机。”

    2017,人类爱看长方形屏幕还是新闻不成?

    “但你知道很多——”

    “等你活到100岁,你也会一不小心知道很多本来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你以前会在巴士上看书。”他说出对你的印象。

    “因为你不爱搭理我,除了睡觉我还得想别的方法打发时间。”

    夏油杰反驳:“我没有不爱搭理你,只是,我以前还没有想好。”

    “是吗?我怎么记得我们会我对你说‘前辈好’你说‘你好’,然后我们就再也不会说话了。”

    “我没有!我……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那你喜欢的是一个爱读书,博学,聪明伶俐又会和你主动打招呼问好的学妹。”你终于找到了机会讥讽他,虽然同时也喜欢他,嘲笑道:“是这样吗,夏油前辈,但那可不是我哟。是你刻舟求剑的爱情。”

    “太过了,星夏。”他的声音沉下去,严肃而认真。

    你毫不相让:“我看你是被说中了。”

    你们已经走到了港口,人开始多起来,海带鲣鱼汤的香气穿越吆喝及海鸥的鸣叫,温暖的味道传到冻结的对白中。

    是夏油杰先松动了态度,低下头:“那个时候你和悟在一起,我们别再聊这个了好吗,也不去美术馆了。我对艺术人文也没什么兴趣。”

    你敏锐的发现这是一句谎话,夏油杰爱屋及乌的顺便陶冶情操了一些年。

    你忍不住因为这种不算好笑的事情笑出了声:“噗。”

    夏油杰一步上前牵过你的手,攥紧了,庄严地提醒你:“这并不好笑。”

    “那我就笑了,怎么办呢?”

    “算了。”他在你面前,低下头正好能抵住你的额头,妥协般开口:“你笑起来也很美。”

    你鼻尖被羽毛一样的吻轻轻扫过,始料未及的真挚触碰让你短暂地飞向未知之地,好像你已经不是你自己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往海浪拍打的礁石方向走去,甩开你的同伴一些距离。他跟在你后头,让你慢点走。

    由于海礁处浪急风冷,又有请勿靠近的指示牌,加上港口露台的位置景观氛围俱佳,很少有人沿着海岸冒险来此,这里附近都少有人。

    太阳在海面投下一个金色的斑,游鱼追逐光点,夏油杰追着你,和鱼一样跳跃。

    他终于搭上你的肩膀:“怎么了,等等我。”

    “过来近距离看看海,露台上人太多了,而且我不想被推销。”你随口说了个缘由。

    他没深究下去,在你放慢脚步之后就拉着你的手一直往前走。

    后来,你们坐在其中一块很高的干燥礁石上,它颜色浅淡,从没被海浪越过,一同看向蓝绿海水中的橘色旋涡。

    “星夏,我想更多的了解你。”

    “你终于愿意承认我们其实不认识了?”

    “我知道这不是你想说的。”夏油杰的目光投向你分别摇晃的小腿,你的语气也和动作一样悠闲,“但是由你去吧,你说得对,我不算真的了解你。即便如此,这和我爱你并不矛盾。”

    你过了一会才慢吞吞地“哦”了一声,示意你知道了。

    夏油杰接着很自然地问你过往的经历,在你认识他之前,在你还在欧洲的时候。

    这也不是不能说的事情,你就简单分成三段:“彼时,我还很年轻。正是进厂的年纪。”

    “等等,你十几岁就做那个了?”

    “是啊,还有人十几岁就和当兵的睡觉了,现在好像普遍开始保护未成年了。”

    那是一段有得有失但反正大部分人没得到好东西的历史——

    “好吧,你继续。”

    “后来我下岗了,去医院搬尸体,再后来他们也不需要人干这个了。”大环境不好人就容易下岗。

    “……”人可以在各种记录片上看见历史,只不过对于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来说,没有历史,那是他们行过的年岁,于是就好也一天坏也一天坚强地度过去了。

    “后来我和有钱人恋爱了,生活水平得到了极致提升——”你正是这个时候调侃地看他一眼,接着说:“大部分艺术相关知识都是被带着学起来的。牌桌展览舞会,人类出丑的三大场合,幸好当时嘲笑我的人现在都死绝了。不好的是他们的子孙后代相当多依旧富有。”

    你对机会均等的笑话自有一番见解,不过夏油杰主要是为你的【艺术细胞】起源而懊恼。

    他故作风趣地自我挖苦:“这有点像我们去了你和前任定情的餐厅,请继续吧。”

    你吁出一口气,你说起了能和现在的时代对的上的事情:“听禅院直哉说你和高层的关系不错,那你知道我之前是怎么消除恶名的吗?”

    “只很隐晦的打听到部分。”夏油杰向你说明:“但我知道你寿命很长,而他们年纪有很多都很大,使用某种方法延长了他们生命……吗?”

    “算是吧。”你对他微笑,日落色的上午阳光从你的眼睛里折射到他的眼睛里,你自觉邪恶:“欧洲以前有个组织【清算人】,它们就干这个起家,积攒了很多钱,也有了许多上流人际关系。”

    你简单说明了司辰昕旦和清算人的关系,等到夏油杰追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方法的时候,你反而又讲起了你和前任一死一活的爱情故事:

    “后来我们吵了一架,再后来他在一场60年代的大火里去世了。猜猜是谁放的?”

    夏油杰是这样猜测的:“他是这个组织的相关干部,你取代了他的位置?”

    “嗯……”调子起的太高了,而且夏油杰对你这个厂工出身的亚洲脸也太寄予厚望,你脸上保持神秘微笑:“秘密,反正我就是学会了。”

    不管怎么说,能被人高估不算坏事。你伪装成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很能取信于他。

    夏油杰接着猜:“然后你就是依此成为长生者的,是吗?”

    “并非如此,长生者和清算人属于两个不同的体系,后者只是单纯的以物易物,前者是邪恶版本的得道成仙。”你接着和他讲了关于漫宿中的一些知识,让他明白区别究竟在何处。

    至少比来的时候,夏油杰如他所说,又对你多了解一点。

    在更南一点的海岸上,这里还有沙滩,你还看见了租借冲浪板的小摊,目前处于歇业状态。属于这个海岛的经济季节还未到来。

    “这里更蓝,比长水藻的绿色海域看起来更漂亮。”渐变的玻璃海洋更接近你在电视里看到的模样。

    “所以……你为什么要到日本来呢?”他提出了根据你给的信息无法回答的问题。

    “高专的时候不就和你说了,追杀。后来发现并没有人在追杀我,但我确实得罪了他……”但是很快,你就不会再担心伊泽姆了,“你应该听出来我们的职场生态不算好了,不转型死路一条。现在我换了个司辰信奉。倒不如说,你竟然没发现我的气质转变么?”

    夏油杰看着你,试图找出能形容你的词汇:“你现在更……火气大。”思前想后他就说出这种话。

    “喂。”你弯下腰来抠起一把潮湿的金沙,往他身上砸:“你说谁火气大?”

    他躲开了,往前一步握住你的手,仔细帮你清理沾到的沙子:“你以前更冷淡,内敛。神秘到有的时候我觉得你很危险。”

    你说:“我现在也很危险。”

    “是是是,教主大人。”

    “呃……”你卡壳了,“不是,你这张脸说这个……”你偏过头去,“好违和。”

    “我这张脸?怎么了吗,说起来昨天那个时候你也很惊讶。”

    让夏油杰思考是你现在最不想做的事,你拽住他胳膊:“什么也没有,别多想,我想吃炸牡蛎。”

    “现在不是牡蛎的季节。”

    “冷冻的也行,不挑剔。”

    “好吧,虽然你这么说了……”夏油杰拉着你的手,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上面检索着。几分钟后,他像个了若指掌的导游,向你介绍:“今晚有家酒店有金枪鱼开鱼仪式。我看看能不能预约。”

    虽然你现在能分得清各种宝石成色种类之间的差别,也知道希腊罗马主题在不同时期画作的区别,但你最爱吃的生食风格其实是:加上牛油果酱油和藜麦美乃滋的波奇饭。

    不管怎么说,夏油杰不愿意待你有所疏失,对正餐他严格得过分,你也就接受了他盲目的好意——虽然你推测你们对金枪鱼都没有额外的偏好。

    晚餐后,又一天落幕,你们沿着暗淡的大路往别墅走,月亮延展开一条浅浅的灰色长带,陌生的景象幽暗神秘,晚上的海洋没有光,除了灯塔的黄。

    “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

    不难听出夏油杰声音里的不舍,你含糊地应了一声,示意你知道。

    他又低低地叫你的名字:“星夏。”一遍又一遍。

    夏油杰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得很好,至少今天是这样:你能感受到它的存在,但像水母一样透明。

    这一瞬间,你又想到明天你们可以在离开前去划船,说不定能看见海龟和水母。

    然后你也顺势想起了旅行结束后的别离。以殊途同归的方式,你们想到了同一件事。海边月下,他问你也问自己,未来还有多少这样的机会。

    或许是这样迷失的问题也难倒了你,你被迷惑一样的提议:“我后面还有事情要忙,应该没什么机会联系你。”

    夏油杰的拥抱收紧,你拍拍他:“我还没说完——在此之前,我再多陪你两天?”

    分不清人的害处你已经体会过一两次了,等你回去,你要将晋升的事情提上日程……之后就……或许等以后再说吧。

    哪怕是走上迷失之路的夏油杰也依旧是夏油杰,他又很聪明,你可不想因为混淆而被发现端倪。你觉得那个灵体,对比倒在你肩膀上的这个,人品不是很好……

    “那我可以去盘星教找你吗?”

    “不行。”你拒绝的太顺嘴,找理由的时候就没那么顺畅开口了:“因为我,嗯,要接待的客人比较多。”

    “好吧,我想和你多相处一段时间。”

    夜晚,你还去亮着幽光的泳池里游了两圈,回来以后很快就有了睡意。一番冲洗之后,你就躲回被子的阴翳,面朝墙壁。

    海潮的声音时不时穿过这间无窗的孔洞来到你耳中,很久之前,当你还幻想着海洋而不得见的时候,也在梦中和海螺中听见同样的声音。

    真实的响动似乎正和想象还有记忆如出一辙,只不过你从没幻想过还有个男人子啊你身边和你一起。夏油杰,如今27岁,应该正是被人认为可靠而有前途的年纪,当下却搂着你,贴在你后背睡去,重叠海浪的声音在你耳边呼吸。

    你知道他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这个正值最好时光的人也担心往后的未来,没有人类能和流逝的时间抗衡。如果真是这样也就罢了,然而,你似乎是个他们之中的个例——在年华老去之外,他也不希望你过后就把他抛诸脑后忘记。

    他没办法在你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只要你挥挥手宣称你从不记得有他这号人,他就难过的要命。

    实际上,你真的会忘记他吗?

    今晚你没有想出结果,但问题的种子已经埋下了。

    总有一天你会知晓答案。

    作者有话说:

    小杰心目中的星夏:神秘。高雅。爱好丰富。深不可测,手段果决狠厉,但有的时候也很心软,男人嘤嘤嘤她就好起来了

    星夏:手机电脑翘班实乃人生乐事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死掉过一次,轻微好面子

    星夏:工人阶级真是看不得老爷们奢靡

    晚餐:这是什么?鱼骨髓,吃;这是什么?鱼眼睛,吃;这是什么?法国来的牡蛎,吃。

    星夏:记忆还是遗忘,这是一个问题——喜欢俩那都不是事啦

    海岛假日到这里就完成了,大部分的矛盾都很明显,最重要的长生者问题也已经提出,对于小杰的疑惑也埋下伏笔,大家看的感觉怎么样,欢迎评论。

    写完修罗场趁小五生着气就给星夏吧晋升办咯!真是恋爱一点也不耽搁事业的厉害人物,见缝插针的就捅了个比夹心更大的篓子。

    第126章 第126章紧锣密鼓[VIP]

    离开那天,遗憾的是,你没看到水母。

    但你在游船时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你的脾气不好,但人际关系广泛的狐朋狗友禅院直哉给你打来了电话。

    你挂了两次以后他又打了第三次——

    “如果有事可以接,我没关系的。”

    “是禅院直哉,万一他是来找我麻烦的怎么办?”

    “那你自行决定,不过我都没关系。”

    你接通了这个电话。

    “我在休假刚才没在看手机,怎么了?”

    禅院直哉一向不会好好说话,你怀疑他究竟是生活再怎样孤僻的环境里,才能十句里有三句能勉强入耳:“够了,长舌男,你能不能在40个字内讲清楚你找我的目的。我很忙,你要是没事可以选修一门逻辑学。”

    当然如果他执意不愿意带脑子说话,那也没办法。

    “在不能做那件事以后你已经没用了,下次等你找我帮忙的时候,你要记住这点。”没超过40个字,但如果把结论加上,就超了。

    “检方那边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对少年犯的全部指控,他父母也都是普通人,检察官没理由硬在一个青少年身上挑刺。”

    那确实能省很多事情,你声音也温柔起来:“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你才帮我的,谢谢你啊,直哉。”

    然后随口说了两句别的,起承转离,挂断。

    “直哉?”你的船夫停下浆,你因为停摆的惯性栽在了他怀中,你知道夏油杰会抱住你的。

    “怎么了,别在意称呼啊,你请人帮忙的时候不也得客气点。”拍拍面前饱满的胸脯,你抬头,在他面颊印下一个吻。

    “你和他很熟悉吗?”

    “因为他是御三家里有点话语权的人。所以是的,他帮了我一些忙,我也帮了他一些。你这幅还没走进社会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应届生对吧?”

    “他……不是什么好人。”

    “这我知道。”你抬起头,看见他嘴唇下撇,显而易见的鄙视神情:“你知道吗?他还会打自己的堂妹。他们家有个天与咒缚。”

    夏油杰叹了一口气:“这我也知道,真希对吧。她离开禅院家了,现在是东京这边一年级的学生。”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很小。确实很容易被欺负。”你感叹这世界真小。

    “很小?那你很早就认识禅院直哉了。”

    “12年,我13年去了他家……有点昕旦的业务要办。事业上升期的跑客户至关重要,这无关我的个人情感。”说来说去其实不接电话或许才是最好的,夏油杰有点难缠。

    不过你也并不感到厌烦就是了,你继续向他说:“禅院真希在那里,她爸很坏,恨不得两个女儿全死了,她妈给禅院直哉提鞋,而说到交易,你也知道寿命不会白白的增长。”

    真相已经显而易见了:“有人失去,有人得到。”

    这是一个听起来就沉重的话题,尤其不适合在约会的时候谈起,但你说起的时候语调轻松而悠闲:“我见到他们的时候也很惊讶,一个正襟危坐但衰老的古板老人,还有一个齐刘海只到我这里的小姑娘。她10岁的时候竟然才这么高,我心想这是回到20世纪了吗——”

    夏油杰握住了你的手腕,另一只手握着船桨,他问你:“多久?”

    你轻拍他紧张的手背:“别担心,本来说是10年的。但仪式出现了问题——我此前有认真的解释过这种精密而细致的操作需要供奉者真心实意的奉献。我不觉得小孩子懂什么牺牲,一不小心就造成了寿命倒灌的现象。好端端一个人竟突然就这样活生生没了,真叫人唏嘘。”

    夏油杰低垂眉眼,沉默半晌,他对你说:“谢谢。”

    你推辞:“这种事情可和我没关系。”

    “可这项仪式,它当真需要自愿吗?”一个重要的问题被提出。

    “哼……你还是太聪明了,反正那个人死了以后就再也没人找来双手捆绑的祭品来要求我。那些老东西要是有你这么敏捷,恐怕我现在还高高挂在通缉上。”虽然做着到底不一样的行径,但你们对总监部和高层差不多抱持相同态度。

    瞧不起。

    夏油杰也在这时冷淡表露他的政治观点:“他们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的,世袭到最后都会变得平庸。”

    “嗯哼,”你伏在他肩膀上应和:“荣耀的王朝也会归于覆灭,【家族的第一人被捆在树上,最后一人被蚂蚁吃掉】。”

    “什么?”

    你离开他起伏的肩膀:“没什么,想到一个古老家族的预言。讲的是一条血脉诞生,迁徙和消亡的故事。”

    “他们被推翻了吗?”

    “哦那倒没有,只是……时候到了。”你耸耸肩膀,回想起书本的内容,你引用:“用书里自己的话说,就是【不可逆转的遗忘,死亡的遗忘】。”

    在这天后来的时间里,夏油杰都很安静,只在你到他家之后,简单介绍了家里的设施,然后逃避一样的离开了。

    他说有事回高专一趟。

    深夜,不知道几点,在黑暗的环境里,你半梦半醒中被一个熟悉的臂弯拥入怀,类似天旋地转的一阵过后,你还能听见他搏跳的心脏。

    你离开他家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收养的孪生子姐妹已经不和他住在一起了,怪不得你没见过其他人居住的痕迹。

    “美美子和菜菜子都很独立,14岁的时候我就给他们在国中附近买了房子,还留了咒灵在那里。”

    “那还挺早的。”

    “我也不总是回家的,高专有教师宿舍。”

    “那还真是可惜,这房子不错。”

    你除了那瓶香水,又得到了这把钥匙做临别赠礼。

    附赠承诺:“你随时都可以来,星夏。”

    你撩了撩头发:“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都……没空。”

    “我不能去盘星教找你么?你会回我消息吗?”

    “不能,以及,我也不知道。”你低头没看他,但也费尽心思找到一个很不错的保证:“两个月,最迟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会来找你。”

    “两个月……么?”

    现在逃跑一样离开的人变成你了。你有点害怕看到他那张失望的脸,确实,这件事情上是你略微对不起他……等等,恐怕也不止略微。

    如果夏油杰,或者五条悟,他们中谁计划着用另一个世界的你的死亡来换取利益——

    算了,你不想去带入自己来想他们会有多生气。

    至少这很不尊重人对吧?

    反正,你下定决心,坚决不能让他们知道。你既不愿意让他们为此感到愤怒,也不愿意让自己的计划收到阻挠,最终白费心机。说不上来哪个理由更重要,也许是功利的后者,但你卖力不懈地辛劳这些岁月,一切不都是为了这个么?

    现在,只剩自愿奉献的学徒这一个条件了。

    你回到盘星教就开始着手准备接下来的主要事宜。

    现在除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的家门钥匙,你手中还有额外的两把至关重要的钥匙——一把本来属于你,短暂地被夏油杰持有几个月,后来又物归原主的碎门之钥,上面蕴含了他对你的感情。你希望这份感情的加持能帮你欺骗规则。

    另一把……它属于你曾经帮她修缮过宫殿的,罗威娜女士。你有一次使用它的机会。它可以带你前往……虚界。

    你或可以凭借它将想要追索的亡者带回。

    你把这个并不完全的计划分享给灵体夏油杰的时候,他又一副抓到你小辫子的刻薄样子:“是谁前段时间跟我说不着急的。”

    你还没从那张脸只说温柔的话和嫉妒的疯话的刻板印象里脱出,骤然像是碰见了第二人格,你还没来得及调整到厌烦。

    幸好你还记得要怎么让人不开心:“大概是因为我着急和你长得很像的人谈恋爱,但一看到你就觉得谈不下去——了吧。”

    这下心情不好的人变成了两个。

    “悟、五条悟呢,没想到在有的地方,我还能胜过他。”

    “算盘打到恋爱上你也是没救了,以及,我不得不为……杰说句公道话,他真的比你正常很多。”这还是你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称呼夏油杰的名字,而非姓氏。

    虽然也有故意要让面前同名的不幸人难受的意思在里头。

    果然,他露出了要吐的表情。

    但你也不想耗费过多心神在仅仅是劝告他身上,情绪的劳动是最费神的劳动,要负责解释,对接,承担指责,还要露笑脸……

    你有自己的心气,如果他只是想戏耍你而要你白白低声下气,你宁可打包把他送回去,让他接受那边随便怎么样的审判,然后自己另找他人。

    毕竟,你原本没那么迫切,你还可以等。只是你主观上希望学徒的人选和一切都尽早完成。于是眼下就出现了奇怪的情境:

    灵体夏油杰根本还没有答应你,他的官方、高傲的说法是,人间巡游还没完成,如果他最终没能得到复活的50%,那他也没办法找你索要说法,他才不会随随便便相信你。

    但你,你已经像一个没有确定对象,就开始筹备婚礼的奇人了。你的说法也很易懂:“反正无论是谁做我的学徒,流程都一样,我不在关键问题上和你置气,你这个27岁死了一遍还像青少年的幼稚鬼。”

    “随你怎么说,你要是想杀了我也无所谓。”

    呵,这个灵体比人类更擅长发神经,你是说:谁问他了?

    你彻底不搭理他了。

    入梦漫宿、规划路线、记诵咒文、器具准备,事情在半个月里有调不紊地推进着,甚至里香的形体也被你纳入了考虑。

    你唯一一次再主动去找灵体夏油杰是因为想要里香的电话。

    “号码告诉我。”

    他却不那么配合:“你找她有什么事,找学徒?”灵体夏油杰笑你要吃回头草,还是一根倔强的草。

    “不。”你面无表情,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你无欲无求的冷淡状态,你决定以后都冷脸对他:“我要给她重塑形体。”

    “什么?”他感到不可置信:“你有这么好心?”

    你表情凝结,侧重事实:“当我的学徒灵躯重回这个世界,祂也会需要一副身体。”

    他也变得冷漠:“原来你只是拿她实验。”

    “电话给我。”随他怎么想,里香知道你在重塑方面的天赋,她比他更识时务。

    她会答应的,其他的你也懒的解释。

    他给了你,然后你就又再也不踏足那个房间。

    对于耽误你事情的人,你一向懒得搭理。

    你联系了里香,如今她是在蜜糖里沉沦,就像是为了取得签证努力学习得到offer,结果一出去和异地男友相聚,立刻就把学校啊课业啊全丢到九霄云外,就算是要面临退学,那也是一年之后成绩下来的事情。

    现在她盲目而又快乐的生活在光明灿烂的爱情里。

    但这不代表她不够聪明。

    她问你:“如果失败了会怎么样?”

    “像新王被实验那样痛苦,但**层面的伤痛对你的存续不造成影响。而如果成功了……”

    你甚至都不需要额外描绘动人的图景,只稍稍停顿,里香就接上,她稚嫩的孩童声音肃穆而虔诚:

    “我会重获新生。”

    以前你对里香确实有一两点不满,甚至很多的不满。但你现在知足了,你认识了一个比小孩更不好相处的夏油杰,你觉得里香这样的姑娘挺好的。

    人在螺旋式下降中获得迟来的满足,然而那时限已过。

    她与你一拍即合,立刻就答应了:“好,我什么样的痛苦都能忍受。请你帮帮我。”

    作者有话说:

    家族的第一人被捆在树上,最后一人被蚂蚁吃掉——堂堂百年孤独登场。不用多说大家也知道,这是一本现实中就有的书,拉美文学里比较有名的。

    风格怪诞,不喜欢的人会觉得看不懂,当然当然,魔幻现实是这样的,只不过其中锈湖类似宿命的感觉以及和冰学浅浅淡淡的引子让我去看了。

    真的很难评价,但我50岁前要是能写出30%的水平,那绝对是这辈子有了。高山仰止吧就是说,不如先脚踏实地希望下本顺v。

    不可逆转的遗忘,死亡的遗忘,依旧是百年孤独。

    这里引它有两层意思,一是到最后他们都会消亡,总监部迟早没有;二是——小杰又会根据星夏满不在乎的态度联想到自己终将衰亡的生命,百年孤独区区百年,他以人类的寿命也难以活到。结果星夏讲【不逆转的遗忘,死亡的遗忘】,像是在回答他旅行中提出的那个终极问题,给孩子难受坏了。

    如果把之前小五和现在小杰的两段连起来看,他们都受到了寿命论的伤害——小五那边是星夏直接提的,他事后想起来会隐隐难受,但小五的基调是洒脱,所以没那么虐(但实际他反正也在本文老不掉);小杰这边大部分是他自己纠结到的,星夏根本没和他说过以后的事情,他就忍不住往那想了:生命是如此的不可捉摸又令人痛苦,然而他依旧想有更多,更多,即便要失去,也要先得到的和星夏在一起的时光。

    真是贪婪啊~

    灵体教主杰=英伦teenager。等他回去变猫了,立刻越过分水岭化身gentleman。

    今天晚了十分钟抱歉ww

    第127章 第127章又上医院咯[VIP]

    里香频繁往返于高专和盘星教。

    “你男朋友没起疑吧?”

    “忧太是特级,很忙的。”

    “哦哦哦这我懂了。”你谈过两个特级,咒术师那份工作是不太清闲:“那你也低调点,两个老师在上头盯着呢。”

    在第一次实验筹备完毕的正式开始前,你们约法三章。

    “成功了你也不能透露,至少要到一年以后。等我这边……结束。”

    “太久了。”经典的讨价还价术语。

    你:“八个月。”

    她:“半年。”

    你:“九个月。”

    她:“喂妈妈,你耍赖——”

    你:“十个月。”

    她:“停下,停下!就八个月!”

    “等你回到人间,别说你认识我,找高专重新给你办张身份证明就行。”

    “那我要怎么和他们解释?”

    “这就看你了。”众所周知,你又不是她母亲,“你要是能做到我们就继续。”

    “妈妈……”里香揪着你衣角。

    你撩头发:“妈妈我呀,其实不是很看好忧太……”

    你与里香并非毫无感情,但如春日嫩笋,一掐也就断了,长不到夏天。她悻悻松开手,答应了你。

    因为对方比较配合的态度,你附赠一条信息:“高专的校长曾经短暂的被评为特级,然后迅速地被抓起来了——似乎有人认为他能够批量生产智慧型咒骸。”

    “你是说,熊猫?”

    “小道消息而已,我不认识他咒骸。”你摊开手,九十九由基跟你说的,那时你顺口说了一句她工作态度堪忧,她并不否认,但举了一个另外的例子——旨在说明并不是所有人都朝着一个方向努力,忠诚之下也有考量。

    她称自己只是在审慎思考后选择了另一条未经探索的道路,而开拓总是艰难。

    现在你顺口就又把秘密告诉了下一个人:“我只是想鼓励你,那么大的篓子校长都补好了。你一介普通人,现在做为灵体没人找你麻烦,以后多半也无事。”

    她垮着脸,没有感受到鼓舞。

    “哦对,因为你不认识我,所以我也没和你说过这句话。”

    “……”

    “但你至少还有一生所爱可以依靠呢!”

    “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嘲笑。”

    “我懂的,他还在事业上升期。”

    “铃木星夏!你自己就好到哪里去了吗?”

    “是的,我是一个没有男人爱的可怜女人,虽然白天我高高兴兴的,但一到晚上我就对月流泪,感怀独守空闺的寂寞。”

    回来了,熟悉的愉悦感回来了。

    代价是里香讨厌你。

    吵吵闹闹之后,你们的实验开始了,躯体的塑炼起始于你学艺精深的炼金术,你用金属于泥土捏造一具形体,然而融合却总成问题。

    客观说,里香遭遇了许多灵魂层面的痛苦,你的别墅里总发出诡异的尖叫。起初是夜里,后来因为受到了流言影响,竟然传成这地方有恶灵作祟。

    你可不能令它影响周围居民和教团信徒,于是改成了白天——

    “你是怎么想的,因为砍右脚疼就砍左脚?”此举引来一位副教主的关心,“而且你这是在虐待儿童。”

    你还没开始说好话安抚七海,被保护的未成年灵体大汗淋漓地就给你辩白。

    她因为痛苦而暴躁:“滚,用不着你管。”

    禁止动物表演的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这不重要,等七海离开的时候,你怀着真诚又善意的表情挥手示意,而且你许诺:“我会尽可能小声点。”

    然而这句话就和家里有了婴幼儿的家长保证一定尽力不让孩子夜里大哭一样不现实。

    后来,你们选的折中方法是在地下室内铺设隔音棉,门缝处还塞了门垫。

    客观上,坚韧的灵魂让人敬佩,所以在这点上你就事论事的尊敬里香——她没想过要放弃,哪怕一次也没说出口“够了”这样的话。

    不过她的疼痛是真实的,据她反馈,这是一种灵魂被撕成两半:一半已经安于肉身,另一半却被排斥的,被隔断但又其实粘连的煎熬。

    你的推测是:“可能是排异反应。”

    新王被束缚的凡躯向上追溯,也是英格兰皇室的血脉,与他的生物学父亲天鹅王血脉同宗。简单说,他的灵魂被迫受肉于几百年以后的近亲。

    可里香:在这个强调人权,而受肉行为明显不合道德的时代,她是没办法寄希望于亲戚了。科学疯子不讲究的事情,你却不打算做。

    本心上,你也十分厌恶随意夺取他人的时间与身体为己用的做法。可能是以前的经历产生的过度反应,你被偷走了70年,从观念上与此等行径势不两立。

    于是里香又走了很多新王也没遭罪的弯路。

    你不是一个完全冷漠的人,也不能不因为她的持久疼痛动容,就像医生会对受苦难的儿童病患更费心一样,你对她暂时有了更多耐心。

    她问你问题的时候你也不随心回答了。如果闲聊能让她好受点,你也情愿与她过家家。

    “说来,五条老师和夏油老师,你更喜欢哪一个?”

    “你怎么知道的?”虽然这是一个疑问,但你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惊讶。

    这时你在重整新一期方案,拍摄,倒带,重来。

    “你发消息的时候我看见了。”她躺在床上,小脸煞白,但还是坚持对你笑,揶揄:“原来你也不是不懂爱情嘛。”

    “我以为繁殖的欲望在每个人基因里都写了,否则我们的母亲就不能把我们生下来——双螺旋说的。”你补充:“而且,我以前是【杯】。”

    “难怪你谈两个。所以,是谁?”

    “都是我的,没所谓更喜欢哪个。你如果能买两杯饮料,还会在乎是更喜欢桃子味还是更喜欢橘子味吗?”

    “好残忍的答案。你真坏。”里香锐评你和男人的羁绊,转到对你个人的指责:“你在逃避束缚和责任,活生生的人可不是你花钱买的商品。”

    你听了她的话,觉得很有道理。道德上,和里香站在同立场,立于高位,一起审视物理上的你。

    你运用逻辑的手术刀剖析:“大概因为我们总会分开。我还有些日子可活,他们也有,但不如我长。而我以后的生活会更长,远超……如今的过眼云烟。”

    这个话题最终没有深入,因为里香本来想知道的是:“如果忧太也和你一样,以后有了别人,我应该怎么办?”但经过你的两三句说明,她发现这情形毫不相干——

    “至少忧太有好好把我当成人来对待。”

    她以一种另辟蹊径的方式在你身上得到了想要的情绪价值,你把核心主旨概括为【我老公真爱我。】

    里香以后上了网那还了得。

    不可小觑。

    在接连失败中,你逐渐探索出引向成功的通路,代价主要是里香,和你微不足道的金钱损失,大多是金属金。

    若想要融合原本不相干的物质,就要制造让它们彼此包容的环境——新王被典狱长挑选的肉、体囚禁是由于血源,依照这个原理,你发现你需要心与蜜相辅佐。

    实验暂停,现实的世界不会有给你的答案。你终止了盘星教事务、人际交往的全部进程,在梦里沉睡了三天,去往漫宿寻找答案。

    在你终于得到成果归来,你发现自己的手机里塞满了垃圾信息。

    有些其实没那么垃圾。

    大部分的未接来电源于五条悟,里香礼貌矜持地贡献了未接通话(4)。

    而且,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缺乏时间概念,目前你正插着管,躺在一个空旷而安静的病房里。

    一梦归来,已经过去十几天了。

    短期的沉眠,或者说昏厥对身体无伤大雅,而且你得到的东西足够好了。

    你淡定把身上的管子拔掉,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在衣柜里找到你几天前的衣服,你换上,然后出门,面不改色路过收费处、导医台、安检,离开了医院。

    医院门口总是不方便打车,你想走到广场更远的地方。

    然而,这个计划殁于你被一个身形高大的白发男子拦住的刹那。

    他的手臂猝然横在面前,你因为没及时停脚,一股脑撞到了鼻子。

    几乎是同时,一道刻意玩世不恭的声音响起:“女士,你想去哪,我能搭个便车吗?”

    “打算……我打算……你有什么打算吗?”你单手捂着鼻子,鼻音不轻。他明明可以开个无下限。

    “你问我?”五条悟扯下绷带,你清楚的听见旁边过路人说了句“不是盲人啊”然后走过去了。只有你要接着面对他不知从何而起的怒意。

    那不是一句实话,你随即自我反省。

    并不是【不知从何而起】,五条悟生气的理由你其实心里明白:他认为你不重视,不管是别人的心意还是你自己的身体。

    “嗯……对不起?”你试探性开口:“既然来都来了,不如我们先去吃点东西。我又几天没吃饭了。”

    五条悟低头审视你。

    你伸手拉扯他的衣角,失败了,这会他倒是启动术式决心同你保持距离。

    锲而不舍,你再试一遍。无形的手拨动骰子,最后的结果是成功。你握住那只并不情愿被你碰到的手腕,往下寻觅他温暖的掌心。

    “如果你不觉得抱歉,就不要说对不起。”他的语调和眼睛一样冰冷。

    你立刻答应:“好好好,那我以后不道歉了。”

    你的手被甩开。看起来很拽的年轻帅哥背过身就走,他每步的跨度都不小,在你落下几步之后还会回头瞪你。

    原先你想立刻回去找里香解决技术难题的本心,也被这双眼睛里惑人的光冲淡了大半。

    你跟在他后面走,半是苦恼半是甜蜜。

    几分钟后。

    “你还要走多久,我累了,你能不能抱抱我。”五条悟经历了两次放缓脚步,你猜他现在会更愿意迁就。

    他转过身来,却以挺拔的站姿拒绝你。

    五条悟问:“你知道你错哪了吗?”

    你撞到他怀里,他没躲闪:“别管这个了,那我抱抱你。”

    “你别想这样就糊弄过去。”

    “我没想糊弄,正好想你了。”

    “你是只有看到我的时候才会想我吧!”

    “让你产生这种误会确实是我的错误啦。”你的声音也软起来:“你的头低下来一点好不好?”

    你的手升高了抚摸五条悟的脸颊,靠你的拇指拉低了他的脸,你高仰着脖子,缓慢地交换一个吻。

    他结束了就开始指指点点挑刺:“你有多久没刷牙了?”

    “我嘴巴有味道吗?”多半没有,你是长生者嘛。

    他小声嘟囔,咂摸着嘴:“那倒没有……但你十几天没有漱口了!”

    “也就是说……我也很久没见到你了。”你很快地接话往下说,“想拥抱你。”

    五条悟松动的情绪在一瞬间又变得冷硬:“骗子。”

    你都不知道他具体是在说哪一点,靶子铺太广了,你的骗行。乖顺地倚在他胸口,你静听续音。

    “你说好三天的。”

    你讪讪:“这次是意外。”

    “你哪次不是意外!我以为你又要消失很久。”

    胸脯起伏剧烈,你听见他胸腔而起的轰鸣。

    你并不对他的过度反应吃惊,只是慢慢地安抚,平整看不见的裂缝:“不会的,小悟。”

    “问题是,我已经没办法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了。”

    你的网带状承诺并不让他动摇——网带,毕竟是比竹篮打水一场空空洞更大的结构。

    五条悟的声音里没有懊恼,只是悲伤。

    作者有话说:

    受肉于很多年以后的亲戚……嗯?怎么有点耳熟?

    果然还是亲戚好办事是吧。司辰之书也是和咒回理论串上了。

    其实星夏还挺喜欢dk(现在是教师组了)的,但她没想太明白,而且他们太主动了也不能怪她吧——

    几乎是她没怎么关注的时候,教师组就各自长成现在的样子了,然而她看他们还如往昔。带入社会关系挺悲伤的,有种一眨眼昨天还在拍猫咪在手心咪咪叫的猫猫就长大了,再一眨眼……他们会去哪里呢?

    小五连夜搜索:暧昧对象线上对我爱答不理,线下却很热情,这是怎么回事?

    (通情达理:他说的是真的,而且悲伤焦虑并重)

    星夏浏览网页:正是在下!

    医院外:自己吓自己,0帧起手。

    第128章 第128章好像吵架了又好像没有[VIP]

    你被带回了五条悟的家,和上次的不是同一个地方。

    他真的很生气,点完了外卖,却没问你吃什么。

    但你还能坐在他腿上,感受起伏的胸膛。

    因此,要你说,一切尚在掌控中。

    再不济还有碗快餐给你吃。

    “你房子挺多的。”

    “没话找话。”

    “哦。”

    你被训斥,不羞怯也不恼怒,好奇地看房内陈设:暖色,简约,无灰尘。你不由开始怀疑:五条悟的每一处房产都这样吗?许久不住也雇人清洁,而且都清洁的不折不扣。要么是长期雇佣要么是稳定外包,总之,花费不会少。

    想到这,你接着重复:“你真有钱。”

    你不是第一次说这话,也绝不是头一次跟他说这个的人,但在这个场合……

    “你就只能说出这种话了么,星夏?”

    五条悟,就你所知,他不是压力面试的拥趸,也不是喜欢看别人失措出丑的扭曲高等人。还是那个结论,他很生气。

    不过,在内心更深处,你意识到:或许,他才是那个更无措的、处在压力中的人。

    再多么……你还垂着头继续探索,寻觅光线下的灰尘一样追逐。

    “你又在发什么呆!”你的肩膀被突发的一阵力道推搡,茫然中的你几乎要依势倒下。紧接着,似乎是动手的人敏锐的发现你像木偶一样毫无防备,又怀着内耗接住了你。

    百转千回。

    你的内心,亦如他的行为。

    独角兽

    偶尔,人藉由他人的评价审视自己。

    在温暖酸甜的香气中,你想到,或许正是因为五条悟想要理解却不能靠近你,所以需要花很多时间来解释、圆场你的种种行为。

    然而他能得出结论吗?

    不能。

    他很聪明,但不能。时间给你的,他没有足够时间做的,光阴的差距实在不足以用才智消弭,而且他倒也没有,超越时代的、能够被放置到历史里都永垂不朽的那种见地。这不是贬低,单拎出来反而是对一个年轻人的苛求,同时也说明他确实足够优秀。

    不过,你依旧给了他很多挫败。

    总之,他面临的困境近似于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剥削。

    希望理解你——这个失败了,或者说五五开,因此五条悟不得不得分析原因,然而这竟然也是个谜团,他被迫在这里内耗,对你生气,但他同时也不希望你对他真的生气。

    你知道,他知道,甚至夏油杰也知道:

    你是一个长了腿的人,你过得不好你是会走的。

    “没发呆,抱歉啊。”

    “我说了,如果你不感到——”

    “不想道歉就不要说抱歉。”你迅速接上:“而我觉得愧疚,我并没有要折磨你的意思,让你多想是我不好。”

    “什么?是我多想了?你接下来难道还要帮我解决心理问题。因为你觉得我吹毛求疵又爱计较!”

    什么呀,你赶紧安抚他:“不是这样的,我可没说这是你的问题——我知道你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好了你不要说话,我也不是在给你戴高帽,是实话,100%实话。你很好——”

    “……”五条悟没有说话不是因为他不想说,而是因为你捂住了他的嘴,他没拿开你的手。

    他的唇瓣颤抖,温度比你的手心低,千言万语在门关后。

    “我也不是要说我不好我配不上你,但是你确实应该少看一点通俗文艺作品。我唯一的建议就是这个,再无其他。”在一套连招常被触发之后,人就很容易忽略其背后的真相:a很好不代表b很烂,反正你的自尊没有一次让你发自内心觉得自己很糟糕。

    你一言我一语很容易偏题,而你面前眼眶泛红,睫毛都在用力的年轻人正是容易把主题带到其他地方去的隐忧。所以你飞快地双腿分开跪在他面前的沙发上,就这样起身,低头轻吻他的额头。

    你依旧用手心封印他的嘴唇,如今它支撑不了多久了。

    “我是想说……”话到嘴边你顿住,理性组织词汇短句支撑它到此,但真正令它从你口中脱出的还是喜爱和内疚。

    五条悟口中蕴含一场风暴,它叫嚣言辞的战争,理性如丝线苦苦撑持。而你口中的话语,在舌尖吻别知性,汇入爱与欲的涓流。

    “是我错了,有一段时间,它们对你来说太长了。我才意识到,所以我很抱歉,对于你的感受,还有你的时间。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呀,小悟。”你把接下来的剩余时间邀约咽到了胃里。

    剥削者最不爱做的事情就是给予,但你并不是个剥削者,你把决定权交给他。

    他选要不要说那句话。

    你缓慢地松开手,低头瞧他,温顺得像是在等待宣判。不过也不尽然,因为法官一般坐更高。

    五条悟获得自由后的第一件事是压下你的肩膀,你被迫坐在了他的腿上,他的白发遮盖了那双蓝色眼睛,你必须再低下头,才能看见其中情绪。

    但比那更先来的是,他蠕动的嘴唇,还有握在你腰上的一只大手。

    五条悟说:“太高了。”

    另一只手捏住你的后颈,按下你的脑后,你只能见到一闪而过的蓝光,紧接着,一声“闭眼”。最终,疑似阔别已久的唇瓣相拥。

    原本打算用于吐露言辞的齿和舌将战争兵器用在了你的皮肤上,他咬你的嘴唇,咬你的舌头,又狡猾地吮吸它们,又疼又痒又麻。

    五条悟肆意妄为地把你的口腔生态搞得一团糟,这会他不说漱口的事情了。不过他的嘴唇里,甚至唾液中,都有种薄荷香,你要在其中缺氧晕倒了。

    这场旷日持久的战役结束于公寓的门铃在玄关发出巨响。他把你撂在沙发上的时候,你想,这怎么不算是一种鸣金收兵呢?

    反正你……今天,姑且的,投降。

    他礼貌地和配送员道谢的时候,你已经坐到了客厅的餐桌上,欣赏日光下玻璃外的城市。五条悟回过头,就能看见你侧着的头。

    “你就吃饭最积极。”他数落你:“不知道去厨房拿餐具么。”

    你撇过去看他的手,包装袋简朴但整齐,四四方方,材质坚硬——高档外卖。它们肯定会配筷子。五条悟只是想找你茬。

    你无动于衷。

    他把包装重重地放在你面前:“拆。”

    真是了不起,五条悟以后应该去做城市更新。

    你顺着搭上了他的手腕,扣押在掌心,然后你拉扯他,顺势把头侧过去埋在他肩膀上。五条悟想要起身就得把你抱起,他于是就这么做了。

    你们以暧昧又紧贴的姿势抱在客厅。

    他托着你的大腿,手臂支撑你臀部,口气很不好:“你不吃饭你想干嘛!”

    你唇边的绒毛扫着他耳朵,呼吸也被纳入其中,不说话,但意味明显——他。

    诡异的电波在你们之间流转,他的生意再响起时有明显怒意:“你疯了吧!”

    倒不是说你真的要对他做什么,欲望也不至于随时勃发。这里不是动物世界。但很清晰的是——

    “我想和你在一起。”

    回馈很冷:“那我松手了。”

    他真的松手了。你还夹着他的腰,五条悟的腰很细。

    “别呀,我下不来了。你不想我下去吗?”你蛊惑他伸手支撑你,抱着也好,托着也好。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纠缠。”

    随他怎么说,他的心跳砰砰砰。

    你嘴上顺从:“那我以后也纠缠你呗?定个期限,缺乏期限的承诺意义不大,比如永远。到你……40岁,怎么样?”

    他的回答直接跳到了那之后:“40以后呢?”

    其实你也没想好,但是给出另一个不确定会显得你不坚定,而他又会因为悬而未决的状况忧心。你异常流畅地说:“等你老了我就不喜欢你了。”

    生活宛如一场酣畅淋漓的rpg,你的选择直接导致结果差异。五条悟并没拥抱你,也没有推开你,他的手揪住你衣领和后背,同时身体因为术式变得滑溜溜,你成了无处落脚的攀岩者,但更像一只被提溜起后颈的猫。

    你的手臂够不到他,脚离地面50厘米。

    真是的,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你心里腹诽五条悟,他干嘛要问你这种问题,你要欺骗他吗?你要说你永远爱他吗?你要说无论生老病死,无论贫穷还是富贵的承诺吗?

    束手无策的人把权力上交高位神明,希望宗教引领,自我归化。但神明不会真的约束哪个人,最终尘世上的一切都还是人和人抗争,欲望和欲望挣扎。庄严宣誓,做出承诺并不会让人真的成为【更好的人】。

    当然,你想着,如果说好听的话能让他开心你一定会做的,你什么都会说的,但五条悟聪明到能够发现这不是真的,他同时也不希望谎言,因为……【问题是,我已经没办法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了。】这句话不是他在一个小时之前自己说出来的吗?

    他难道不知道吗?

    他怎么可以把这种烫手山芋的悖论交给你,又指望你给出一个中间的、光明的、一点也不灰色的真善美答案!

    你在50厘米高空中徒劳地摆动双腿。

    五条悟继续吊着你——物理意义上的。

    你曾经傲视苍穹,但不是这么个姿态,现在落入他人手中,仪态不用拍照片都能想到应该是滑稽可笑,你的想法逐渐转为对五条悟的埋怨:

    他把眼睛盯在你身上,你倒是想问问他,既然他这么喜欢你,为什么不早早就了解你爱上你并立刻约定终生一条龙走起!

    哦。答案呢你也知道,因为他从没关注你,你看起来又是堕落又是颓废,他见过比你好看很多的人,也不觉得你真的很可怜,反正他根本就没打算认识你。

    既然他会因为别人的平庸无能而漠不关心,他也分得清好赖,那他怎么不知道衰老是人的一大残缺呢?他17岁的时候爱过40岁的中年人吗?他爱上过一个满是缺点而且又老又丑的人吗?他没有!结果他这会反而怨天怨地觉得自己所托非人了。

    不过你什么都没问,就只是徒劳地蹬腿,把一切容易引起争端的坏想法烂在肚子里。清醒点,你已经坚持到这里了,和他吵架两败俱伤没意义。

    凡情之所钟,高下难同,凑合着喜欢吧,你懒得再想,毕竟今天过完明天又是新的一天。骄阳都死了五百多年了,司辰恋爱都谈成这样,你已经很棒了。

    在凝滞一样的时间里,你哄好自己,散去了心里的火气。

    骄阳,你从没见过他,但你个性平庸,知道一个司辰都过得很差——他死了,你会平和很多。如果以后你把生活经营良好,他绝对会是一个大功臣,你闭眼,朝虚界致意。

    你下定决心,不管五条悟要说什么你都不接茬,你要做行动上的羔羊,要悲悯,要体察,就算他真的说出了很糟糕的话,你也温顺地对他。

    不过他把你放在了椅子上,又拍了拍你头顶,这次并没有很重,反倒像抚摸。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气焰与挣扎:“算了,你先吃饭。”

    五条悟落座在对面,他抓起袋子打开包装盒,把餐品推到你面前,声音很轻:“快吃吧。”

    作者有话说:

    小五:不安desu

    小杰:不安desu

    星夏:哎呀今天吃什么好呢?吃一个好吃的,两个也行。

    求评论ww

    上次说到【人藉由他人的评价审视自己】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在恋爱第二章,现在她已经单身了十年了~

    上次:我有什么问题?321没问题——无事

    这次:我有什么问题?321确实有点——道歉

    自查自纠机制较为完善,就是来的有点缓慢。

    那我就不得不说:反应力太慢导致的。

    凡情之所钟,贵贱参差,高下难同,你所得到的远不及它的苦痛莎士比亚说的,在维纳斯与阿都尼。

    大意剧情是维纳斯喜欢阿都尼,你来我往一番,后来阿都尼死了,维纳斯哭哭感慨。但其中还有更细致微妙的地方……如果是我写出来的话就丧失很多意蕴,譬如1这是女追男2阿都尼死在年轻的时候3维纳斯爱上了他的年轻貌美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这个就很大众了飘

    找了三个失败爱情故事安慰自己ww

    星夏面对小杰的没忍住的脾气暴躁:一巴掌招呼上去

    星夏面对小五暗搓搓的拱火(其实是因为小五也很生气,但也很克制,大家就暗流涌动都不发作):引经据典再比烂,压下去了,对乳腺不好,幸好她是长生者癌不了。

    其实小五那边内心肯定也是波澜起伏,但这是第二人称嘛,而且他的想法肯定比星夏多,写再多就不二次元了,至少我把控不住(对手指)。因为1他年轻2他对10年耿耿于怀3他是会老的人类4客观说他比星夏喜欢他更喜欢星夏,说是爱也不为过。看个人对爱的定义了

    第129章 第129章说到等待……[VIP]

    你在五条悟的注视下独自吃了一顿饭,中间彼此没有任何言语交流。

    其他的么,你倒是看了他两眼,他的眼神可能一直注视着你的方向。

    用餐完毕后,他还颇为体贴地收拾了桌子,把饭盒盖上——你吃的很干净所以免去了垃圾分类,和一次性餐具一起丢进袋子里,然后走到厨房的垃圾桶。

    你踩下了垃圾桶开关上,勉强算是加入这场劳动。

    你的身体倚靠在推拉玻璃门上:“你在生气吗?”

    他丢完垃圾你松开脚,于是因不怎么被使用而洁净的厨房垃圾桶咔哒合上。五条悟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你:“刚才那是两人份便当。”

    “呃,这不能怪我吧。你不是一直在看着么?”

    “看你吃完了一盒又拿另一盒?是的。”

    “那……那那你也不提醒我一下。”你的两只胳膊交叉,茫然摆出防御性架势。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五条悟语调无可奈何,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黑色的绑带,你细看发现是眼罩,他冲你摇了摇头,然后低头露出半个后脑,遮住眼睛。

    他从开放厨房一路走到玄关,你也跟着他,他打开门。你问:“你要去哪?”

    五条悟回答很简短:“工作。”

    棕色厚重的框架门轰然阖上,你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梦,多少剔除了逻辑。但很快,门又被打开,五条悟在房外,一只手握门边,一只手拉扯眼罩,你还能看见其下流光溢彩的蓝眼睛。

    “你好好……算了,你爱待在哪就待在哪。”门再度关上,这次他是真的走了。

    你还能去哪呢?五条悟都这么说了,你当然是好好呆在这啦!

    他应该是真的生气了,你想。

    你在电视,浴室,卧室中度过了接下来的四个小时,被晃醒的时候窗外已成夜景,又轮转了一次昼夜。

    你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眼前是五条悟扯下眼罩,眼睛亮成远海的蓝色灯塔,说你“又不经主人同意就躺在他床上。”

    你打着哈欠问:“主人,我可以睡你床上吗?”

    ……

    他反应不如你快,你紧接着说:“问过了。”

    “我也没同意。”

    你转移话题:“你看起来有点郁闷,因为加班?”

    “被学生骂了。”

    哦哟,这可是稀罕事。这个新闻使你掀开被子,直接从床上坐起身,往他所在的床边倾:“怎么回事呢?”

    “带学生出任务,中途离开,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帐内等了几个小时,这次是我放的。”

    你认可:“哦哦哦,无故缺勤是不太好。听起来没什么责任感。”

    五条悟用一种看珍稀物种的怪异眼神看你,他复述:“责任感。你说这个还真是可笑。”连带对你进行道德审判。

    这个就见仁见智了,但你颇为明智地不去争论,低下头小声解释:“这个……就事论事。”你想的很轻巧,你又不是老师,这辈子怕是沾不上师德。置身事外的高妙就在此间。

    五条悟的手托起你的脸,声音很凉,说出的话更是冷冰冰:“我去了医院。”

    嗯?

    “就事论事的星夏,我问你:你要不要猜猜我是去做什么的?碰见了谁?为什么会耽搁?”

    他陷害你!怎么不早点说这是在遇见你之前的事情,你还以为是他离开以后呢!你脸红体热,想要低下头的动作竟然也被他的手心阻止——五条悟托住了你的下巴,轻柔,坚决。

    这都是有预谋的!

    支支吾吾,你弓起身子开口滑跪:“对不起,都是我耽误了你的时间。”没说完你就双手恭敬地伸到他手边,握住他挑起你下巴的手。仰头,脱离桎梏。

    像离开断头台那样庆幸。

    “说说看,你耽误了多久?”

    3小时,2小时?

    答案应该都不是,五条悟的眼睛在透题,为了不再看他的眼睛,你又低头亲吻起绞刑架,或者说断头台,反正都是一个意思。

    你很小的声音流溢出他的手掌心:“对不起,你等了我那么久。”

    十年八年的跨度很难用一句没关系囊括,难以想象会有人宽宏大量到那种程度。对于你,你是一点没指望得到这类回答的。

    五条悟也确实没有。

    但你听见他的呼吸抽动了下,你没抬头,他抽出手心,接着你被他抱到怀里。

    你也想象不到他会用何种表情做这些动作,他在苦笑吗?还是面无表情地自嘲呢?嘲笑他自己徒劳挣扎了半天,又一次输给了你。

    你不知道,你的眼皮紧紧地贴着还有寒气的他的外套,耳畔是潮汐和旋涡——其实只有衣料摩擦和五条悟越来越靠近的呼吸。涨潮了。

    他没和你说话,这中间过了很久。

    松开你的时候,你特地看了他的脸,倒也没什么特殊表情。但他蹙着眉,你仿佛能从眉眼多余的褶皱像针尖一样刺探到他的灵魂,他的冷静另有隐情。

    有什么决策被做下,在你不知道的地方。

    五条悟问:“你要吃什么?”

    “嗯?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可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就会很不在乎地问我这个吧。倒不如我先问了,然后我们去吃。”

    他是去速成了什么言辞班么,你竟有些无法反驳,可这个时候当真去吃饭,你就感觉有些禽兽不如了——你感觉到,自己比起享受便利,倒更应该迁就他。

    “在乎的,”你说,现在是改善信誉的好起头:“我们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我想去盘星教。”

    “那不行,你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他的表情最后定格在【你看吧,我就说】。

    “除了这个呢?”他也开始惦记你家,怎么回事?

    “果然,杰说你也不想让他去——难道你在郊区还藏了谁在那?”

    确实是藏了个人,但是——“要不然我们还是去吃饭吧。”

    “想得美。今天你必须说明白,难道除了我和杰之外你还认识了谁?”

    “显然没有。”为什么?为什么你刚才不乖乖说出“想吃甜点”,然后你们就能一起去吃他也爱吃的甜食了。

    “那你在心虚什么?真是的,那天我就不应该第一时间送你去医院,我应该把你的房子里里外外全都看一遍。”五条悟深呼吸一口气:“铃木星夏,你说的话都不值得相信。”

    “所以说,你这不是已经不请自来了一次么?”哦,看他表情,你放了一半的心。灵体夏油杰还没至于露馅,总之没什么问题:“而且你这不是知道我不喜欢被访客打扰嘛。”

    五条悟紧追不舍:“这么说现在我就只是访客了?”

    你越是哑口无言,越是追悔莫及:“……”

    “几天没有你的消息,我就去问了杰,他也没有。不过听说你本来也不怎么给他发信息。”五条悟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扬起微笑,但很快收敛,他还又瞪了你一眼:“他说你不喜欢别人去盘星教,我说管他呢,所以我去了。结果我看见……你又把自己关在屋里。竟然还没停止呼吸。”

    什么叫竟然还没停止呼吸啊!?

    五条悟咬牙切齿:“我算是知道之前见到你的时候你怎么成那副鬼样了。你是睡了一年,乌龟冬眠都不像你这样!”

    “可不可以请你盼我点好的?”

    “盘星教里到底有谁在啊!”

    “谁也没有!”

    “那在你昏迷期间给你打了四通电话的人是谁?”

    “你这人……”五条悟还看你手机!你用眼神表达谴责。

    “它自己亮的!”百忙之中五条悟还为自己辩解一番,接着问:“一个你都没有备注的号码到底为什么隔一段时间就打你电话,解释!”

    他用眼神审视,意思是你心里有鬼。

    但你是一个单亲妈妈,你能有什么坏心思?

    你摇头,在他的凝视之下掏出手机,在未接的通知栏里找到那则号码,拨通,电话接通后,小姑娘的声音清脆而活泼:“妈妈,你醒啦!”

    你瞥了五条悟一眼,他表情僵硬局促:“……”

    你移回视线,清了清嗓子:“我被绑架了,需要你给银行账户打款20万解冻我的漫宿赐福,账户号码为——”

    “再见,妈妈。”

    免提扬声器里只有嘟一声在五条悟的房间里回荡。你适时地朝他压抑沉重心情,苦笑:“我的女儿,连20万赎金都舍不得给我。”

    “你哪来的女儿?”

    “妈妈生的。”

    想也知道和你没多大关系。你看见五条悟神色稍霁,不过很快他又蹙眉:“她讲话有点耳熟。”

    感情到了,你继续哭哭啼啼,却没真的流眼泪,只是语调悲戚:“这就是我萍水相逢、关系中还掺了水的女儿。”

    水+水,100%含水量。

    “真是够了,你怎么还认识里香?”这会五条悟已经想起来那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说来话长。”这倒是真的,其中又有80%不能说,但里香是混淆视听的好方法,你用她削弱了可疑性:“但我们真的要把时间花在这上面吗?”

    “她已经去世了,你复活了她。”

    “啊对对对。”

    五条悟很吃惊:“你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从什么时候起?”

    你也看出了他对此道的兴趣,不过这也难免,说到【本来死了,但是活了】这类话题,纵然是陈词滥调,也会吸引所有人的热情。

    “自1937。”你告诉他。

    然而这又是另一个故事。

    五条悟当即表示愿闻其详,他拉上你的手,催促似的将外套推到你手臂上:“我忙了半天还没吃饭,你欠我的,星夏。现在我们出门,然后你要和我说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

    “行啊。”你同意,披上外套,检查西装裤的扣子,然后挽着五条悟的手出门。

    在布兰库格第二年,发生的事情其实很简单。你向五条悟说明了前后缘由,隐去你本人殷勤背后的期盼:领导布置工作,你执行。只不过这次外勤比起咒术师的乘车往返略有区别而已。

    你从他习以为常的态度看出他的温驯:他竟然似乎真的接受,没有好处的风险工作值得一做!

    五条悟甚至没问你:哦?那你为什么不拒绝?有什么好处吗?你想从这个司辰身上获得什么呢?

    他只是若有所思地轻点头,公子做派,示意你继续。

    “中间有既有苦难也有泪水,还有噩梦和酒精。”此处一般句式采纳的词汇是【欢笑】【汗水】,你的四连丧气把五条悟逗乐了。

    “然后呢?”一个成功的故事讲述人就爱听观众说这个,他问了。

    你回答:“要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呢?对于我来说,当我决定开启下一段人生的时候,就会把前尘往事轻掷脑后。”

    五条悟:“哼。”

    你批评他:“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和你有关,而且如果我不来日本就不会见到你。”

    五条悟的态度仍旧警醒:“哦。”

    “算了,所以我以前叫露西,没有什么变体,简单易念。当一名时代久远的司辰(赤杯)在1937年呼唤我旧去的曾用名,这引起了我的警惕。上一次有人这么叫我还是在2007,不知道岩守女士过得怎么样了。”

    “露西墨洛温,”五条悟低吟,对,他不知道从哪搞到了你的老照片。他突然握住你自然放在圆形餐桌上的手腕,问你:“那是你丈夫的姓氏吗?”

    他的抓重点能力成谜,比如,现在他竟然要听你的脉搏,你抽不回手:“首先,当我们谈到丈夫这个概念的时候,先决条件是一段婚姻,你显然明白‘首都’这个概念要后于‘国家’。其次,上帝规定了,要有一场基督教婚礼——”

    “你的意思是因为你不信主,所以耶和华撤销了你们的婚姻?”五条悟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你有概念自己在说什么吗?”

    “如果你听我说完,你就会知道,那种没有订婚,没有婚礼,没有牧师的男女人际关系无论在哪都讨不到好。政府不承认,宗教也不接管,那么什么是结婚呢?”你温和但也独断地说:“自然界里管那种东西叫做求偶与**——婚姻是社会学的概念,所以也需要社会层面的认证——”

    “但你确实和那个男人姓了。”

    “大概是因为在认识他之前我没有姓氏?”他对上个世纪的黑户认知少的可怕,你不得不支教:“杂草一样随便乱长的小孩,祖籍还是亚洲。五条大人,像您这样在持有大姓足足千年的森严家族中长大的富贵少爷,哪里懂我们贱民没有苗字的痛苦。”

    五条悟懊恼地低下头:“你就讽刺我吧!”

    “感觉我在上辈子就知会了我曾经有过【前男友】的事情,而且你还明明白白的知道【他的死亡和方式方法】,莫非您也患上了失忆症?才至于如此喋喋不休地纠结一个根本不重要的往日影子,致使我们的时间白白被浪费了几分钟。”决定了,你要给自己买个手表,这样你可以看手腕就知晓时间。

    说出精准譬如“五分三十秒”的确切钟点可比“几分钟”的描述切中要害许多,也能让你的话语更有力度。

    “……这,我觉得这很重要。”

    “我从来就没问过你为什么姓五条。”

    “这能一样吗?我们家都姓那个。”

    “我也没想过这句话有天会从我嘴里跑到你的耳朵里,但是我现在确实要问了:请问你是在欺负我没有家吗?你爸姓五条,你爷爷姓五条,你老祖宗姓菅原,他还是公卿贵族,封建制度构建了你们的阶级角色,所以呢?”

    “好,对不起。你请继续吧!”干脆与不情不愿同时出现在俊美男人的脸上,他诡异的占有欲和孩子气的敬语一下让他年轻了10岁——五条悟17的时候就这样。

    “总之,我不明白赤杯为什么那样呼唤我。后来我意识到了……因为一些原因,那个世界应该还有一个过去的我。生于20世纪,在那个时候二十多岁的我,自然,也是九十多岁的我。”你真是一个长寿的女人呀!

    抽回手,你支撑着头,声音慵懒:“我就是在1930后成为长生者的,具体年纪着实记不得。”

    “等等,我快跟不上你了。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百度百科)1870年,为了征兵、征税、制作户籍等的需要,明治天皇颁布了《平民苗字容许令》,容许包括以前不准拥有姓氏的平民在内的所有日本人拥有姓氏。

    姓氏这个东西也不是谁都能用,但富贵阶级有钱人包有的。

    我了解到19xx年的民众生活良莠不齐,有些国家在战争洗牌发家,让原本的【贫民窟居民】也水涨船高有了现今看来还不错的生活。同时,我相信大家也都了解过近代史,至少有基础的整体认知。另外,有些战败国,或者一直都是第三世界国家时至今日也没什么发展的就不好说了。

    因此,确实,生产力在发展,整体水平逐渐提高,这些都毋庸置疑,但不能一概而论说人类过得究竟好不好。

    所以什么是幸福,什么是满足呢?曾经没吃饱饭的人可以许愿说是有肉有粮,我们现在姑且达到了这个条件,却又有了新问题和新挑战~

    比如:某日坐在会议室里三个小时,我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物质上看,我的确是吃得起饭。

    幸福和不幸也是人类永恒的课题,我随便讲讲,没有下定论的意思。等我60岁都估计说不出啥嘞。这里就祝大家以后吃外卖不用膨胀券就能洒洒水消费,(小女子噫吁嚱扶额苦笑)过去一年2024,在下暂时没有做到ww

    下章开头就是星夏最后保留一部分的历史。

    第130章 第130章一个漫长的晚上1[VIP]

    【你是一个喜欢保险的女人,对于你这个年纪来说不算稀奇。

    即便到21世纪,世界还和以前一样容易发生烂尾的事情,钱交了商家跑了,工程无人打理;借出去的钱要不回来;经过很多努力后承诺压根得不到兑现……先交付的人实在是太委屈了!

    在新王的尾款到来之前,你不能放心交托你唯一的法宝:日记。

    在布兰库格的最后半个月里,你像垂死之人回光返照一样对九大学科的书籍表现出狂烈的热诚。里香疑心你是不是要功败垂成,精神疑似出现问题。

    “不是的,”你解释,“我在这里还有些额外需要完成的事情,你别急。”

    里香仿佛在车祸现场,等待救护车,旧世界是她的医院:“罗威娜女士已经答应把前往虚界的钥匙借给你;你已经得到了推举新王最重要的知识;而且他愿意让你——让【图书管理员】成为他的具名者。所有的待办事项都已经结束。”

    “你这么说只是因为你急着回去找男朋友。”你的头都没有抬,手里捧一本《阿波罗与马西亚斯》,其中蕴含心性相的知识,事关手术和放血。目前在场的3个生物,0人需要用到此知识。

    “够了,你还想再杀夏油一次吗?”

    “而你真的很擅长挑起矛盾。但他很聪明,不会轻易接受你的挑拨。”此时提起你先前【提取】灵体用到的略显粗暴的手段,显然会引来夏油杰的负面反应,里香指望他站队呢。

    “还要多久,我已经等了一年了。”

    里香会挑起矛盾,你也会。你给夏油杰使眼色:“你瞧瞧,你就是败在了这样一个小姑娘手上。”这可是货真价实连死带活一共16的如假包换高中生。

    “够了,我是说你们两个。”事实上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但他绝对不会愿意承认——夏油杰受不了夹在你和里香中间,左右各挨一巴掌,最后你们毫发无伤,他承伤200%。

    他离开了你的书房。干教主这些年也是让他有了不少脾气,说撂挑子就撂挑子。

    你不在意,你继续翻书。

    里香总是拿你没办法,无论讥讽还是挑刺,只要不造成后果,你都不理她。

    你的高强度学习止于眼下发黑的第三日。忽然之间,你盖上书本,去浴室简单的清洁了身体,在卧室点上香薰,穿戴整齐,合衣睡去。

    梦中的事情仅有你一个人清楚,除此之外就只有新王。

    你觐见即将登上更高路途的王者,向他提出了你的第三个要求。】

    事实就是事实,没有高低区分。但不可否认的是,有些事实比另一些更显而易见,反过来讲——即便是事实也有不易被察觉的。

    部分时候,它们处在关键位置,甚至至关重要。

    你在20世纪出生,彼时正位于被人类编号为1937的年份,你曾经被赤杯擢升——那是在另一重历史,但在这里……

    在这里,你即将做出一件,会让赤杯很不高兴、很不高兴的事情。

    赤杯称呼你为露西,你的旧名字。瞧,她认识你呢!

    而且,如果寿数将近的凡人得不到一位司辰的垂怜,会发生的事情可想而知。高贵的司辰都不用额外助推什么,那凡人自己就断了气。你——这重历史年岁耄耋的你,恐怕真的要一命呜呼饮恨黄泉了。

    但话又说回来,其实她也并不算非死不可,不是么?至少你在那个关键的时刻发现了【事实】。余地是你能给另一重世界的【她】最后,也是最善意的礼物。

    2017年,日本,东京,某餐厅,你用吸管搅拌混匀的果汁,抬头,看对面。在暖色灯光下发丝也变成金棕的男人正在目不转睛看着你。

    你问他:“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听不懂就过,你早就发现自己不具备教师潜质,你不强求别人一定能理解你说的内容。

    圆木桌圆心,摆盘精致的菜肴已在中间散尽热气,灯光打在色彩丰富的烩菜上,蝴蝶样斑斓。五条悟碰到了筷子,但是用手肘,他的手指捏住自己的额前头发:“也就是说,你回到了过去,改写了历史,但因此见罪本来应该提拔你的上司。这个改动会致使那个【过去的你】的死亡,形成一处悖论。”

    差不多,可惜或许你说成平行世界更好。多重历史独立存在……但无所谓了,五条悟大致能明白。你点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接下来就是连夜赶往公墓的匆忙行程——”

    【深夜的墓园树影森森,模糊的十字架上鬼气逼人。在这个亡灵汇聚涌流的海洋里,有一滴眼泪属于名为露西的女人。

    她以墨洛温的姓下葬。虽说这个看起来就有点厉害的名字,配这个拥挤的墓场实在是大材小用,但至少要好过火葬场——骨灰不好复原。

    你找到那座石碑,对比别的更干净,也没有霉斑。皇室的车马驶不进封闭的坟场,车夫也是军官,庄严肃穆兼窥探,属于图书管理员的毛皮大衣都挂在他的手臂上。你是突发起意,翻墙进来。

    成熟的特务眨也不眨眼,就看见你用早就备好的铲子开始动作熟练的挖土……他肯定会将看到的一切如实汇报给新王,但正好,这也如你所愿。挖掘工作进行到尾声时,他竟然也翻墙进来,你的铁锹哐啷一声碰到了坚硬的木板,你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顺手把铁锹伸上去递给他。车夫接过。

    然后,你们一同见证六尺之下的真相水落石出。

    没什么特别的,除了你一巴掌就掀开了被钉子定的严严实实的棺材板。里面有一个女人,东方人,衣冠整齐,神情安详,但她的双拳到死都是紧握的。

    她还没腐败。

    独钟自我

    你告诉他:“她手里没东西。”

    马车夫不信。她没抓东西握那么紧干嘛?而且说到底你为什么要来一个荒凉的坟地掘墓?疑团满腹。

    特务嘛,你懂的,疑心和执业能力并重。但你实在不想伤害你自己的身体——虽然这也不是你一直熟悉的那个自己,你不打算掰碎手中冰冷的拳头打开给上面的人看。

    蹲在棺材边沿,你的膝盖上是一具已经有不好气味的僵直身体,你腾出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排备好的工具:备好的血,蕴含心之力的布偶娃娃,还有一截你从图书管理员身上褪去的皮。

    紧接着,简陋,然而类似于宗教的仪式就在这个黑暗之所启动。苍白憔悴的图书管理员、不明所以但精神警醒的马车夫,与一具死去已久的肉、身齐聚一堂,共听不像是人类喉咙里吐出的扭曲古怪的话。

    阴风阵阵,鬼魂嚎哭,树梢凄厉的影子在坑底散去,照进来的是月亮东行淌下的光。

    你怀中冷却的血和肉逐渐升温,紫红色的创痕淡去,她的脸庞不再安详,而是凝聚怨恨和痛苦。你用拇指拭去她眼角新生的泪珠。

    小心翼翼捧起她的脸,你轻轻对眼前模糊不清的面容吹了一口气,在你灵魂中拂过的清风,以蝴蝶闪动翅膀的力道,不容置疑地交织成细密风暴,造就一个被命运拭去名字的亡灵复生。

    你把马车夫留在这个墓园里善后,主要是挖土填埋。自己呢则驾着属于皇室资产的车与马,驶向一般而言活人会居住的地方。你凭豪车在首都的旅店登记入住,安然度过晚上。

    次日,新王暗中传召你,你就跟着见证了属于20世纪初一国集权的富丽堂皇。这里真豪华,东方的主君,天上的神王,都未必能抵得过这个欧洲地上神国的风光。

    在这么个来了一次就来不了第二次的好地方,你被问到:“我的下属说你去墓园里,亲了一个姑娘,她就复活了,是这样的吗?”

    诶,不是,这种事情……

    但你面色复杂地认下了,这些无伤大雅误会,如果能得到这位新司辰的关注照拂……算了,由他去吧,这新王还挺八卦。你请他照顾她,她脑子恐怕出了点问题,因为昕旦和清算人,再然后,你为她博得暂属于她的长生者位席。

    如此,就是最后几天发生的必要之事。在那之后你被结了尾款,工程收尾,回去以后你一不小心碰见了五条悟。

    但无论如何,1937年,你从黑暗的地下,升入阳光的世界,在田野里开花。】

    “你还真是……了不起。”五条悟喃喃对你做出了极高评价,随即他反应过来:“等等,但这件事情其实是在2012年你接管里香之后吧?”

    “是啊,所以里香活的不太彻底,她这不是一直没长大么。”先来的总比后来的差些,你摊手:“但另一个世界的我应该不会有这种烦恼。”你指的是,她就不是灵体了。

    “我倒是觉得她都30岁了,不变老反而会更好。”

    “无所谓啦,”你放松地率先动了筷子,桌子上快要被堆满了:“有条命活就很好了。这世界上没有无偿仁爱的福音,如果被面面俱到的帮助了才是要警惕呢。”

    要是成了长生者,青春不也是轻而易举,不至于真的嘴巴一张还要你自己喂饭吧。你没这么……善。

    五条悟嘴角含笑,但是语声故作严肃:“我要是基督我也不承认你。”

    “天呢,神子大人,你这么严厉的训斥可是会让小女子流泪晕厥,伤心难过到一命呜呼!”

    关于五条悟的神子说,实为流言——但也隐晦地在五条家起的咒术界传了有一阵子,只不过体面人从不把它说出口,你以前也没说过。但今天,这个场合,说到耶稣,真是赶巧,他还真是上帝的儿子!

    五条悟没想到你要这么接话,紧张地肌肉绷紧,脸色发红:“说什么呢!”

    “喜欢小女子这么称呼你吗,神子大人。”

    “你再说一遍?再说我就丢下你走,让你因为没钱结账被扣押在这里!”他威胁道,好像是怕你真的再说一遍,于是中间几乎不带间隔,一口气吐出来。就是要你知道严重的后果是什么。

    你:“那我就不说了。”你不说话,也不搭理他。五条悟早该报警把你抓起来的。

    最后还是在马路上,五条悟故意走得很快,你又不跟上,他故作大方实际紧张地回来,对你伸手,你才看他。

    他等握紧了你的手,甚至十指紧扣才抱怨:“你脾气真的是不好。”你被攥的很紧,拽都拽不走。

    于是你就地取材,问他:“你再说一遍?”

    结果他还真说。

    “就讲,就讲,你脾气又坏,又不专一,又说以后迟早甩掉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你什么。”五条悟更用力了,甚至另一只手拦住你的腰。你想走就只有灵魂离体一条路。

    你能听见他一开始是带着玩笑语气说话,再后来,认真了。现在,他挑衅的蓝色眼睛正在小心翼翼盯着你。乍看上去,像自知闯了祸但又要面子,觉得自己隐约有几分理而不肯认输的小孩。

    五条悟这个人……他是怎么能一边看起来不够成熟,一边又保持性感的?还是说这只是你在温存里感应到的错觉?你不明白这些判断到底谁才是谁的附属,哪个才是事实上更正确的。但你选择在这个时候变得不那么在意【事实】。

    你摔倒在他身上,像船只迷失航向。他的手掌已经托不住你柔软的腰肢,或许也是他故意的,五条悟曲臂抱起你,手指在你背后游移。隔着衣服,点燃了你。

    “我也不知道,我喝醉了,不能思考。”滴酒未沾的你说:“痛苦、迷醉、紧张,哎呀轻点,你要在我手上放赫吗?”

    “你在这里背什么课文?”他边放松了力道,边以某种蹩脚的呵斥指责你。

    “小悟,你是因为做了老师,才学来了这套窝囊的发脾气方式吗。”你仰着头,而五条悟像个弱不禁风的高个瘦子跟随你的弧度倾倒,所以你能直视他的眼睛。而他的头颅又实在靠近,你伸出还空出的那只手,在唇前几指的距离就能点到他的嘴唇和鼻尖。“为了削减和他人的距离感?”

    但其实略加思考,你觉得他的生疏感还和以前一样。锋芒外面罩了层漂亮亚克力,增加了亲民和廉价感,实际上刀还是很贵,也依旧锐利如往昔。

    你也点燃了五条悟,不过是愤怒的五条悟:“是是是,既然你这么擅长看透人心,怎么还在这里戏弄我?!”

    “不是故意的。”你克制地收紧下颌,有些场合,话到嘴边就是忍不住冒出来,你瞧见他的反应也后悔了。“我没想惹你不开心。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能朝我发火,说不定会更,嗯,有效。”

    作者有话说:

    《阿波罗与马西亚斯》密教模拟器和司辰之书游戏里的书籍

    【我是纯洁的莲花,

    拉神的气息养我,

    辉煌地发芽。

    我从黑暗的地下,

    升入阳光的世界

    在田野里开花。】古埃及亡灵书里的诗歌。宛若莲花。高中时候读到的,惊艳着记到现在。本想说已经过了十几年了,但是再想,这段文字实际上已经跨越了千年时间,人生一点点又算得上什么?

    小生笑话终于还是用上了

    小五:你再说一遍?再说我就丢下你走,让你因为没钱结账被扣押在这里!

    星夏:你还小我不动你中间忘了,立刻要了你